朱长夜随着李景隆,熟络的走在回廊下。
这江南建筑的回廊建的幽窒狭窄,所以廊下显得有些幽暗,墙上不时有些直达至顶的狭窄门户,漆成与墙同色,有时不注意看,根本不知道旁边就是一道门,推开了里边便另是一番天地。
更让朱长夜惊愕的是,回廊下花草的枝叶发着油油的亮光,这让他不由怀疑现在是春日还是寒冬。
冬冷深意油然而生一种萧索,却在这风光中竟丝毫没有冬日的凋零感。
当李景隆推开一处扇门的时候,那江南建筑的小院,便赫然在列,假山流水,鱼草盆栽,美不胜收。
院子内,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文雅的公子和小姐。
朱长夜眼眸闪烁,他笑着看向李景隆:“你这是,带老头子我来哪里了?”
李景隆嘿嘿道:“朱爷,这是乐浪公濮英的宅院,老国公在四年前战死,老祖母今日过了寿辰,咱这做后辈的,不来拜会拜会?”
“当然,对您来说,他们才是您老后辈。”
濮英是明初开国功臣,曾征讨蒙元,受埋伏被俘,最后在元人众目睽睽之下剖腹自杀,其英烈,被洪武老爷子钦定为大明武人之榜样。
朱长夜无奈扶额,看着不着调的李景隆,不悦的道:“既是拜寿,你好歹也该提前说下,老夫这空手来,不合适吧?”
“再说了,老夫不过一介道观观主,身份低微,这岂不是逾越尊卑吗?老夫和乐浪公也不熟,冒然来了,这算什么?”
李景隆笑着道:“朱爷,您老放心,放心!礼品啊,我准备好了。”
“您老和人濮家不熟,我不是熟么?认识认识,不就熟啦?您老且等着,不要乱走,为兄去拿礼品去,一会儿来找你。”
李景隆急吼吼的跑开。
朱长夜看着李景隆的背影,竟有些欣慰。
原来,这家伙这么火急火燎的,是要让他这老头子,认识更多的大明权贵。
有心了,有心了。
朱长夜心中欣慰。
随后,
他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眸子中带着一抹欣喜。
能在这寒冬天气,将这里打造成世外桃源,濮家也是个精致人家。
只不过这目光在旁人看来,便是没见过世面的表现。
“老人家!”这时,身后忽地传来脆生生的一声招唤。
朱长夜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笑容甜甜的小姑娘,此时正从假山后边闪出来,俏生生地站在那儿,脸上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十四五岁年纪,正是姑娘爱美的年龄,她却穿着一套玄黑色的衣裳,头上梳着未曾许配人家的姑娘才梳的丫髻,外边包着一帕白绢,乌黑的束发垂于胸前,胸前玄衣下,微微贲起一道优美的曲线,满是干净利落、青春俊俏的感觉。
朱长夜指着自己道:“我?”
那姑娘点头:“嗯,老人家就是你。”
“小家伙,伱唤住老夫,可有什么事么?”朱长夜微笑着问道。
从她打扮上,完全看不出她的身份,今天这里来往的人实在是太杂了,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看她衣着既不像大户人家小姐,也不像府上的侍婢,令人有些猜摸不透。
那姑娘笑着道:“老人家,我刚才看你老半天了,感觉你有点迷茫,您老还站在人群中央,不是找人笑话么?所以呀,我过来提醒一下您老。”
迷茫?
朱长夜有些头疼,刚才他其实是用神识,扫过在场所有人来着,可不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