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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第2页）

以前彩娘子是和湘娘子住在一起的，因湘娘子要出嫁了，彩娘子就先搬到别的地方去住了，等姐姐出了嫁再搬回来，这时候，彩娘子便也不在这里。

湘娘子亲自给乔婉倒了茶，又坐到她的身边去，然后伸手一拉住乔婉的手，就是要哭出来的模样了，她赶紧稳了稳心神，对乔婉一笑，说，“我这出嫁了，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要见你也不容易了。”

乔婉想到这些，也觉得有些悲伤，但是安慰她道，“人总要往前走的，湘姐姐嫁到苏州去，只有好的，没有坏的。我到时候去了苏州，定然去看你。你回娘家来省亲，我也来你家看你。”

湘娘子被她说得笑了一下，但是马上又苦了脸。

乔婉很能长，现在才十三四岁，已经长得不矮了，身材高挑窈窕，已经和湘娘子一样高，湘娘子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乔婉知道她是婚前恐惧，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几乎没有出过门，这一下子就要嫁到外地去，嫁给一个从没有见过的人，伤心和恐惧都是应该的。

她伸手揽着她，轻轻拍抚她的背，安慰她。

湘娘子又叹息了一声，才说，“梁家比咱们家要好得多，其实女儿要下嫁日子倒还好过些，去攀这些高门第，有什么好呢。梁家家大业大，儿子都有好几个，过去了，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形。母亲说嫁过去了，那边婆婆是十分慈爱公允的，不会让我受委屈，但是一众妯娌，又是好相与的吗。要是永远不长大，不用出嫁，一直在这里，就好啦。”

乔婉道，“好是好，但是你也要被人说成是妖精啦。”

湘娘子被她逗笑，就轻轻捶了她一下，捶完了她才抬起头来，盯着乔婉看，仔细看她的眉目，看她的鼻子，她的嘴。

乔婉知道她在通过自己看乔璟，但是她的眼神实在太专注了，让她感觉毛骨悚然，乔婉只好赶紧说道，“湘姐姐，你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过去带几个人去呢。”

湘娘子的确是在乔婉的脸上找乔璟的痕迹，她从小到大就喜欢乔璟，不喜欢别的人，这一年过年时，她特地去乔家拜年，就为看一眼乔璟，奈何乔璟还出门去拜访去了，她等了很久，心灰意冷，准备离开时，乔璟回来了，他果真如她魂牵梦萦一般，还是那个人，只是长高了，眉宇之间比以前有更多的沉稳。

于是，她觉得自己已经圆满了，可以无牵无挂地去嫁人了。

她是让汪太太来替自己问过乔家的意思的，不问她不能甘心，虽然她知道乔璟并不爱她，无意娶她。

乔家果真是没有那个意思的，安氏婉言拒绝了，她得知这个消息，并没有哭，只是怔怔坐在窗边发了一下午呆。

心也疼过了，疼完就是麻木，她以为自己可以安安心心地嫁给别人了，但没想到最后的几天里，她还是想乔璟，现在看着乔婉，乔婉和乔璟长得像，只是一个如云，一个如花，云只能远远看着摸不着，花却是可以捧在手里看看的。

湘娘子叨叨絮絮地和乔婉说了很久，乔婉看看时辰，必须要离开时，才将那份礼物去拿到手里，打开盒子给湘娘子看，里面有很多小盒子和罐子，是护肤品和化妆品。

湘娘子接过那个盒子，笑了笑，道，“我出嫁时，就用你送的这个胭脂。”

乔婉最后一次抱了抱她，道，“湘姐姐，我到苏州的话，就会去看你。”

湘娘子道，“你一定要来。”

乔婉离开时，湘娘子一直将她送到了下面院子门口，然后看着乔婉带着红菱走了。

乔婉神色里带着一丝伤怀，她知道湘娘子喜欢她哥哥，但是却要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这样求而不得自然是难过的，似乎她自己的境遇倒是要好些，对于顾骁，她至少是见过的。

她想到顾骁，心里倒是暖了一暖，她觉得顾骁无父无母，是可怜的，所以心里心疼他，和他一起生活，照顾他，她是愿意的，也高兴，但她也知道，这与爱情无关。

十三四岁，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乔婉却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不该说情和爱。

林保知道乔婉看完湘娘子，必然还从原路返回，所以就专门在路上等着。

乔婉要从一个小院子里经过，春日阳光明媚，前两天又下过雨，天空更是一碧如洗，只有淡淡的几抹白云，春花春叶在清风里摇曳着，乔婉却带着愁绪。

林保站在一边檐下看着乔婉进了小院要从檐廊走过离开，他飞快地几大步走上了前去，挡在了乔婉的跟前。

乔婉本是边走边发呆，差点撞上了身前的人，堪堪稳住，抬起头来，这个人要比她高了半个头，正是林保。

两人因为离得近，几乎挨到，乔婉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林保十七岁了，刚过了变声期不久，故而声音低沉，“乔姑娘。”

乔婉对着他福了一礼，说，“林公子好。”

林保对她笑了笑，“几年不见，你长高了很多。”

乔婉倒不知道他是来叙旧，愣了一下才说，“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要长的，林公子也长高了很多。”

林保见她和自己说话，心里喜滋滋的，这些年过去了，他家生意是越做越大，他被他老爹带着也见了不少世面，故而他收起了很多以前的纨绔习气，倒是要稳重不少了。

他盯着乔婉看，只觉得越看越好看，心里像有只手在抓挠着，让他又痒又酥，他无话找话说，“上次来，你也穿素色衣裳，这次也是，你正当年纪，可以穿些鲜艳的。”

乔婉对于他的话题觉得奇怪，所以只是谨慎地回答，“是我祖母和叔父婶婶过世了，我家在孝期。”

林保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故而有些不自在，“请节哀。”

乔婉说，“没什么。不知道林公子还有事否，不然我得走了。”

林保有很多话想和她说，但是却都无法说出口，最后只是让开了身，乔婉对他行礼告辞，也就带着红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