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宫明光殿上已被打扫干净,南燕先锋和西楚降臣纷纷跪拜于大殿两侧,嵩呼:“恭迎圣驾!”
慕容煜在众将士的拥护下,踏进了明光殿,左右随行长子慕容岳和幺儿慕容峋。父子三人皆是金盔银甲,走起路来铿锵有力,步履生风,好不威武。
“父皇!皇兄。皇弟。”慕容峤抱拳向父皇兄弟行礼。
慕容峋抱拳向慕容峤行礼:“二皇兄!”
慕容煜哈哈笑道:“成岭吾儿平身!诸位平身!此间讨伐西楚昏君,二皇子成岭身先士卒,居功甚伟。”
慕容峤出列俯身抱拳一揖道:“父皇正义之师,民心所向、天命所归,加之众位将士冒死奋战,儿臣不敢独自居功。”
“哈哈哈,甚好甚好,处世不邀功、助人不感德,成岭吾儿仁义智慧!”慕容煜夸赞完慕容峤,环顾殿下俯首的众人,又道,“西楚归降臣工何在?”
太尉陈祁出列,道:“罪臣在。西楚太尉陈祁引诸归降臣工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归降文书在此,上书所有归降人员名单,劳请陛下过目。”说罢,通过慕容岳呈上了降书及归降人员名单。
慕容煜阅罢,正声道:“好!念尔等弃暗投明,又皆有文韬武略经世济民之才,降书上书的所有归降官员皆可官复原职,在我朝为官,继续为朝廷尽忠为天下苍生效命。御史大夫颜不秋!”
颜馥节出列道:“臣在!”
“命尔明日御史台协同吏部将名单上的官员安置妥当,不可厚此薄彼,务必用人不疑、人尽其才!今后我南燕旧臣与西楚降臣不分彼此,皆为我大燕股肱!”
慕容煜一道圣令掷地有声。
众西楚归降臣工一同跪拜在地,嵩呼:“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煜:“众爱卿平身!择吉日,重订国号、重拟年号、对诸位另行封赏!”慕容煜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明光殿,洋洋于耳。
二皇子慕容峤站在陛台之下首列,目光熠熠、轩然霞举。
慕容峤,佼佼不群之君子,彼时正年少……
通往庐阳西城门的官道上,已经开始设立关卡,守关的南燕军士大声诵读安民檄文,纷纷劝回听闻朝廷变天而急欲出城避祸的西楚民众。
李崇耳聪目明,远远望见,立即勒住马匹掉头取道小路。
驶上山间小路,马车越发颠簸得厉害。
随着马车摇晃,薛真卿茫然半晌之后,像是忽然记起了什么,双手搜摸过了自己全身,又七手八脚地去翻长姐薛云岫身边的包袱,接着又去翻找遍了车厢内的每个角落。
“我的发簪呢?”薛真卿焦急地问薛云岫,“长姐可曾瞧见?”
薛云岫突然被她一问,有些不明就里,回道:“收拾细软时我并未瞧见啊。那发簪不是你一直握在手里的吗?你高烧昏睡的时候,原想给你手上的伤口上药,但掰不开你握着簪子的手,也只能作罢……怎生就没了呢?别心急,你再好好找找。”
薛真卿遍寻不着,不由分说地撇开挡在前头的薛云岫跃到车头,大喊:“沐德兄,停车!”
李崇目不斜视地盯着前路赶车,并不回头,说道:“此刻不能停下,目前这些小道尚未设卡,需速速赶路。否则,稍后待这些地方都被设了关卡,我们纵使插翅也难飞,更别想赶上广元王的西南大军与陛下他们汇合了。驾!”
李崇非但不停车,反而鞭策着马儿快跑。
马匹的嘶鸣声里裹挟着薛真卿的怒吼:“李崇,停下!不然我跳车了!”
众人皆是一惊,薛云岫和薛伯安阻拦不及,只见薛真卿当真不顾危险,堪堪跳下了疾驰的马车,就地摔滚了几圈,胳膊、脸上都被路边碎石荆棘刮蹭出了伤口,衣袍也沾了不少泥水,狼狈万分。
李崇万万没想到薛真卿真会为了一支发簪跳车。惊惶之下,赶紧勒住了马匹,马匹在林道间仰脖长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