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不能放在一只篮子里,万一丢失或者被抢,还可以再来取。
然后又拿了五块银元,去老道士房里,装着给他整理床铺,偷偷塞到他枕头下面。
老道士明显觉察到异样,不过啥也没说。毕竟,一个老道士,收藏几块银元,并不奇怪。
小苇更不担心,以他的阅历见识,肯定知晓利害,互相装傻这个千古特色,真好。
激动得一夜没睡好,被叫醒天已大亮,老道士自己烧了早饭,还没吃好,昨天问卦的小伙又来了,带来两尾二三两重的鲫鱼,说是自己在河道里网的,送给老道士补补筋骨。
小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拎着鱼去厨房,小伙子跟着,抢先拿起菜刀:“我来弄吧。”
静静看着他熟练地操作,终于忍不住问:“你还想知道什么?”
小伙子不抬头,小声问:“昨天那人真是你丈夫?”
小苇淡淡地回:“去年订的婚,前段时间他要退亲,现在又来耍无赖。”
小伙子“哦”一声,不置可否。
小苇“哼”了一下:“你对象是本村的?”
“是。说好这几天定亲的,昨晚突然反悔。”
“姑娘家比你发财?”
小伙子“嗯”了声,起身打水洗鱼。
小苇心里一动:“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就我和我妈,我妈还有痨病,是个药罐子。不过,现在是新社会,日子很快会好起来的。”
小苇苦笑:“有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地方?”
小伙一愣:“有地种,有钱赚,干嘛要离开?”
这回答并未让小苇感到意外,古井不波地说:“近期我就会走,去外面寻个医生给我看病。”
“你真有病啊?”
“是啊,发热烧坏了脑子,一不留神就发呆。”
“你想去哪儿看病?”
“不知道。越远越好,再也不回来了。你愿意带我一起走么?”
“这个——我得问问我妈。”
目送小伙子远去,小苇暗叹:这家伙显然没自己想象的聪明。
直到晚上,哥嫂都没来,小苇有种被抛弃的失落。
王有福也没来骚扰,小苇又有些担忧。
果然,洗刷好坐在床边想着怎么说服哥嫂,一阵脚步声近前,来不及关门,父母哥姐就冲了进来,二话没说,小苇就被用被子卷起来,绑住了手脚。
等弄清怎么回事,小苇已经被二哥和父亲抬着出了庙门,直奔东边的村长家,分明是要强行将小苇送嫁。
一个呆子,确实算不上人,这操作一点都不过分,且理所当然。
很快,小苇被扔到了王有福的床上,竟然没被折腾晕吐,真是万幸。
“人我们送到了,这下两清了吧。”
母亲很是理直气壮,村长却强硬地表示:“我们家才不稀罕呢,赶紧抬走。”
村长夫人帮腔:“想吞了我们家的彩礼,没门。”
有村人起哄:“把疯子强行塞过来,太不讲理了吧。”
小苇听得哭笑不得,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什么是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