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除了黄老秀才,还能有谁。小苇经常去偷听,闷声不响的,可聪明了。”
“村长家捡到这么大的宝贝,果然白鸽子总往亮处飞。”
“到了镇上,小苇未必看得上王家,这门亲事有点悬。”
“昨天把小苇绑着送去,王家还反对。现在该轮到王家过来磕头求娶了吧。”
“鸡窝里飞出金凤凰,季家祖坟冒青烟了。”
听到众人的恭维,父母的脸上黑一阵白一阵。
匆匆吃好,请嫂子稍微修剪了下头发,便开始收拾衣物。二姐强作笑颜要帮小苇,被一眼瞪得缩了回去。
在这个牙刷热水瓶都严重匮乏的时代,小苇的衣服很少,只收拾了一个小包裹。嫂子要将一床结婚时的新被子相送,被小苇拒绝。
很快,二哥和二姐跑回去抱来一床新被,一卷新竹席,母亲更是将一卷纸币强行塞进小苇口袋里。
小苇拗不过,只得收了。
至于被子和席子,小苇说镇上会统一发放,用不着。然后将小布包裹背到背上,依旧懒得看他们一眼,径自去村长家,后面跟着一长串的人。
大嫂说:“被子用不上,席子还是要的。公家的席子也没家里的结实。”
说完自作主张地把席子背上,小苇不便再反对,任由大嫂跟着。
走到半路,王有福背着一床新被子,带着父母赶了来,夫人拎着竹篾外壳的热水瓶,也是村里唯一的一只。
村长把证明递给小苇:“到镇上好好干。”
夫人则把热水瓶递给儿子:“你送媳妇去报到吧,好好说话,敢欺负小苇,回来打断你的腿。”
王有福苦着脸:“妈。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夫人骂:“圆了房,就是我家的人。等会就去请沙阴阳把喜日定下来。”
王有福差点哭出来:“小苇才十六岁,这么急干嘛,听说早婚可是会犯法的。”
“什么法不法的,农村可没这讲究。何况,要不是昨晚嫁到我家,小苇的病能好么!”
王有福还算有点真性情:“妈。不要乱说,小苇一直都好好的,根本没病过,是村里人瞎了眼。”
夫人弱弱地回:“这怎么可能。”
王有福很笃定:“小苇从来就没呆过,呆的是我们。”
这话让所有人都静默下来,季家人再次变了脸色。
小苇自然清楚是那笔无主之财的原因,父母哥姐肯定早已合计了该怎么隐瞒。今天的形势让他们猝不及防,封住小苇的嘴已然不行,这事要是捅出来,后果不堪设想,上缴公家又不甘心,肯定纠结得无以复加呢。
不过,事已至此,小苇没打算深究,更没打算公之于众,也算报了他们的养育之恩,至于他们怎么分赃,会引发什么后果,就跟自己无关了。
父亲磨磨蹭蹭挨到小苇身边:“苇儿,爸错了,原谅爸行不?”
小苇装着没听见,头都不回,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