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苇专门做了考勤表,秉承多劳多得的理念,出产多的加分,产品少而差的适当扣分,并注明原因。这种记工法十年后才能施行,小苇觉得先搞起来,让上面决定取舍。
在各分社兜了一圈后,小苇才明白为啥安排她做这份工作。以前都是各分社组长直接交给会计室,可能由于太平均或者不详细,引发了许多矛盾,所以才决定用一个人统计,以转移矛盾和纠纷。
初生牛犊不会考虑太多,小苇社会关系简单,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然,让小苇下分社抄录施工日记,暂时仅仅为了留存,预防会计做手脚,且属于试行,组长依旧要把工人出勤等交到会计室。也就是说,小苇做这工作的主要作用是监督和公示。
下晚,去镇上开了一天会的李副社长回到办公室,见小苇正边看报纸边记录,凑近一看,记录的字迹如鬼画符,哑然失笑:“草字过了格,神仙认不得。这字恐怕只有自己明白。”
左边的洪主任只抬头看了一眼,鄙视眼神溢于言表。
鄙视的当然是情敌李副社长,分明在说:自己不识不等于别人眼拙。
小苇正要汇报工作,却被李副社长抢先:“小季看了一天有啥收获没?”
不待小苇组织语言又说:“这样,你写一份调查报告给我,包括各个分社的现有情况,存在的问题,以及改进方法,不熟悉的,下去找人咨询。”
小苇很是吃惊:“我,行么?”
“行不行写了再说,我相信你的水平。就想看看你眼里的联社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好。我尽力而为就是。”
这任务看起来不好搞,但在办过制衣和木器作坊的小苇面前不过是小菜一碟,立即动手梳理。
其实,不用落笔,小苇就已经清楚一定是镇上交给李副社长的任务,八成还是会议发言稿。
即便是帮别人做嫁衣,也不得不做。
李副社长吩咐好就出了门,洪主任装着体贴:“别这么认真,这事不急,慢慢弄。”
小苇敷衍:“嗯。慢慢弄也不一定能弄好。”
吃晚饭的时候,姜英英又主动和小苇坐到一起,并有意无意透露了一个信息:联社社长已经被调去镇政府,社长人选还未确定,肯定是在李副社长和洪主任中间选:“小季觉得谁做社长更合适啊?”
小苇还是那句话:“我刚来,不了解,不好说。”
看几个年轻人围上来又要对句,小苇只好匆匆吃饱,招呼着逃之夭夭。
杀光了地主,平分了富人的财产,遍地的大聪明以为真的做了主人,都想证明自己的主人气质,文化便是首选,素不知文字不等于文化,且有天壤之别。
基于准备遗世独立的前景,小苇自是不想和任何人交流,更没有人值得深交,只是为了活命,才会在这个环境里苟且。
王有福等在宿舍门口,给小苇带来了一小坛子梅干菜咸肉:“我妈把喜日定在腊月二十。”
“哦。关我啥事?”
情绪稳定地打开门,端起中午泡的衣服,去井边清洗。
“前晚那事是我不对,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你觉得我们会有以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