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我们去那些住着名人异士的地方打听下。”杨平站了起来,顺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屑,朝我伸了手,“走吧,整天淹蚂蚁的美人。”
我破涕为笑,伸出了手,任他拉我起来。归后一抹夕阳撒照在身上,有点暖,上了层金色,将影子拉长。
翌日起床,杨平将一套普通精布男装放在我面前,神情严肃的问道:“真决定在离开?”
不由的点了点头,离开,似乎已有了盼头,这也是我在这里唯一还想做的事。
“你去洗个澡,换上这套衣服,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不要留。”
“一件不留?”手反射性的摸向脖子,那个玉坠,他给她的,后来成我的,小柳说是墨枫跟她成亲时给的,可我一直戴在身上,这已成我的了。
真要丢了么?已决定离开,为何还这般该死的舍不得这些东西?
杨平看着面露难色的我,伸来一只手,“把你想要留下来的拿给我,等会再给你。”
我犹豫着解下玉坠交了过去,还有一直挂在腰间,那块鬼面玉佩也拿了过去。墨枫说,以后都要一直戴着,不能拿下来。
杨平接了过来,打开香囊一看,脸神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是否有不妥?”我忐忑不安的开口,难不成这玉佩还有不能告人的秘密?
“没,你快去洗澡吧,弄好一些切我们就要上路了。”杨平将那两样物件收好,催促我动作得快点。
我也没多想,转身去洗澡,按着杨平的吩咐,洗了个干净。出来时,只见杨平坐在桌边,手轻抚着那块玉佩,怔怔出神,脸上满是复杂的表情,似有难言的隐痛。
“杨平,你没事吧?”这块玉佩是墨枫给我的,难道还真跟杨平有关?
“没……”杨平有丝慌乱,忙将玉佩收好放回香囊中,与那玉佩一齐还与了我,见我满是怀疑,他解释道:“这玉佩跟我弄丢的那块好像,细看之下却不是。”
我接了过来,佩在腰间,藏在衣服内,将玉附挂回脖子内。
“走吧……”收拾好一切后,我拿起包袱,却见杨平还坐在椅子上,不由催促着。
杨平看了一我眼,开口道:“小岩,其实,那晚,并不是我……是墨枫。”
手一颤,包袱掉在了地上。竟是他,真的是他!可是杨平,我以为,我只要不去追问,你不会说的,那晚为什么不是你……是墨枫?
“离开涯底后,师傅要我来杀墨枫,我被她抽的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来了。谁知我技不如人,输了,墨枫念在同门师兄弟的份上,放过了我。”杨平带着笑,似在说着别人的事,“可大雨的那个晚上,墨枫全身湿透,抱着晕厥过去的你来找我,让我找个清静的地方照顾你一段时间。”
“于是,你就答应了,然后将我带到这深山老林中?”墨枫,你终是为我着想,你知道,将我留在你身边,我只怕会更痛苦,于是将我交结了杨平,让我好好整整心情,然后……再来接我?可是,回不去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杨平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又要带我走呢,这也是墨枫的安排?”
“不是,我只是不忍见你这么痛苦,如果你真想离开,我会帮你的。”
“可他将我交给你,你这样带着我离开,不怕有负于他么?”
“比起男人,我更不喜欢见女人伤心,这是你选的路,我答应了你,就要帮到底。真要离开,就要走的彻底点,墨枫在你身上动了手脚,如果不弄掉,哪怕藏到地底下,只要他想,都能将你挖出来。”
“他在这玉佩里做了手脚?”难怪墨枫敢如此放心的将我交结杨平,但这样不会害了杨平吧?
似是猜到我的顾虑,笑道:“放心吧,虽然我打不到过他,但想自保,还是能这个能力的。”杨平起身将包袱捡起,塞到我手中,凝神的问道:“真要离开了。”
手握的泛白,咬牙道:“走吧。”
杨平拿出两个人皮面具,让我戴上一个,他自己也戴上一个,再次相望,已是两个普通男子,普通的外貌,穿着。往人群里一站,谁也认不得谁。
流浪,一直在流浪,我跟着杨平走了半天的崎岖山路,出了山林。他并没有多明确的目的,到处走,一天天的走,没有目的,走到哪睡到哪,有时是破庙,有时的林间或是桥底洞。对于这一切,我也没有多问,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目的。
我想,我过上了乞讨的日子,有时,实在是无聊了,不想走了。我们会弄脏身上的衣服,涂的脸黑黑的,乱蓬蓬的头发再遮了下来,各人一只破碗摆在脚跟前。
一蹲,就是一整天,日子不难过,真的,感觉才一瞬间的功夫,天就黑了。通常杨平会拿手肘撞我,说,该是回魂的时刻了。
原来,又蹲了一天,灵魂出窍了一天。
做乞丐的日子也不差,摆个破碗,一天下来,有个几铜板。两个的加起来,能买两三个热腾腾的包子。要是遇上那个好心肠的大婶,出手大方,能给好几个铜板,那到晚上,两人就能吃饱了。
其实有段时间,杨平也曾经有过钱,只是不知哪一天,实在是记不清楚了。我跟杨平蹲在街边,突然有一块碎银丢在我碗里。抬头一看,一个富的流油的大胖子,一脸肥肉甩啊甩的,手里拿了把扇子,四周站着珠圆玉润的同类。
“老子就是有钱,今天大发慈悲,小乞丐,就钱够你吃好几天的了。”他一开口,一嘴黄牙,牙齿上还沾了肉碎。
“谢谢各位老爷。”我低下头,不再看他,只是双手合揖,向他道谢。
“哈哈……”
黄牙笑着离去,那几人陪在他身边,说些恭谦迎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