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很想亲自迎接江河,以示对这个弟弟的看重,但没想到江大夫人突然病了。
江大夫人生病的原因很简单,江白知道抱错这事是瞒不住的,决定和养母坦白,只是他没想到江大夫人会承受不住,直接病倒在床。
“娘,对不起!儿子并未想占这侯爷之位,而是想等玉郎到京后,儿子定会将庆北侯府的一切归还给他。”
江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母亲喝药。
他没想到江大夫人会是如此痛苦,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
江大夫人突然挣扎着起身,一巴掌甩了过来。
她那双平时总是很温柔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和悲痛,“你告诉娘,是不是你发现自己不是爹娘的孩子后,就觉得随便死都无所谓,才会选择去南大营?”
相比起儿子居然不是亲生骨肉的震惊,养了十八年的孩子不想活了这事更让她痛苦不已。血缘是很重要,可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又如何能割舍?就算是块石头,十八年能都捂热了,何况人心是肉做的。
阿白罔顾性命的做法,对得起她和夫君花在他身上的十八年的心血吗?
江白呆了下,赶紧抓住母亲的手,“不是的!娘,孩儿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将脸贴在母亲的双膝上,就像小时候那般,每次做错事时就将脸拱在母亲的怀里撒娇耍赖一样,“孩儿自幼就想当个大将军,就像父亲一样,这一直是孩儿的理想,娘您忘了吗?”
江大夫人当然没忘,丈夫也曾有过让儿子参军的念头,可她就这么一个儿子,每当丈夫提起,她便哭闹不休,方才打消父子俩的念头。
“儿啊,武将不仅辛苦,而且也危险。”江大夫人不禁大哭出声,“你爹会突发疾病去世,正是因为他早年在战场时常受伤,留下诸多疾病……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活啊……”
江白的眼泪流下来,他只觉得自己对不住母亲,又愧对江河。
相比起亲生儿子,他娘现在更注重他,哭泣也是为他的安危而非亲生儿子没在锦衣玉食的环境里长大。
“娘,我去南大营除了这是我的梦想,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江白为母亲拭去眼泪,“玉郎读书实在太厉害了,听说他连中四元,儿子觉得和他比,读书肯定比不过,但比从军打仗,他肯定不如儿子!所以儿子就想啊,玉郎从文,儿子从武,咱们家也算文武双全了。”
江大夫人终于破涕为笑,总算愿意喝下苦药汁。
江白一勺勺地喂母亲喝药,脸上也带出笑影。
江大夫人现在总算安下心来,阿白并没有因为抱错和她离心,还是她的儿子。
“他……真有这么好?”江夫人轻声问。
得知真相时,不是不心疼亲生的骨肉,而是不愿意面对当年因自己的疏忽抱错了孩子,同时也割舍不下养了十八年的孩子。
她心里痛苦不已,只能暂时逃避。
但逃避不是办法,乱七八糟的想法过后,还是忍不住想问问那个自己挣扎了两天两夜才生下来的孩子。
江白脸上露出笑容,滔滔不绝地说:“娘,弟弟的长相俊美,被世人称为千古第一美男子,他参加乡试的时候,幸好儿子派人去护着他,否则那些锦州的世家女个个都要抢他当夫婿呢,连女山贼都发誓非他不嫁。他还会读书,会赚钱,对了,还会种田……”
“娘,你可知云川县令在京城名声大噪,因为杀虫剂和那让文物百官都惊叹的肥料……娘,我和您说,其实这些都是玉郎弄出来的。他不愿意要这个名声,担心考官会因为名声太盛高抬贵手给他高名次,他说只想凭实力拿状元。”
江大夫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喃喃地道:“这孩子竟然是个心高气傲的,只想凭实力拿状元?他真当状元这么好考?”
江白说得越多,江大夫人就越觉得自己像是在听话本。
“因为他说被山贼侮辱的女子并不肮脏,那些女子便振作起来,如今已经不想自杀,现在差不多全部在他家的铺子干活,发誓要为他赚钱。”
其实赵二郞送来的信是这么说的:“那些姑娘说,玉郎少爷像神仙一般高洁出尘的人,连神仙公子都说她们心灵高洁美丽,凡夫俗子的闲言碎语,她们自不会当一回事。”
“赵二郞说,若是换个人来做这事,就没这种效果,实在是因为玉郎的模样太出色,使得他说的话总是特别有道理。”
江白故意挑一些好的话和江大夫人说,不仅是逗她开怀,同时也想帮这对素未谋面的母子俩熟悉彼此。
江大夫人听得面无表情,这长得好看的人,说话就有理,难不成圣人都是天仙绝色不成?
“他甚至还劝服老鹰涧的山贼改行去行商。”
江白说着,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这个弟弟的所做所为要是京城的说书先生知道,定能说个三天三夜,这简直和他们口中的“英雄高十丈,凡人一见立刻下跪拜为主公”的说书一般不现实。
“如今老鹰涧的山贼现在不要过路费,正热火朝天的修建客栈,准备改去卖山货呢。”
听到这里,江大夫人怀疑是不是江白太过美化江河,这么有魅力的美公子,甚至连男女都一网打尽的孩子,真的是她生出来的?
江白忍不住笑了,信誓旦旦地说:“娘,玉郎先前和我的通信、还有赵家兄弟的信全在这里,您先看看,看完就知道玉郎是什么样的人。”
说着,江白将早就准备好的信件取出来,递给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