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如玉依旧像原来那般下西阶,从侍者手中接过腶脩,然后上堂,向北至蔡氏席前,面朝北拜,把笲小心的放到席上。
蔡氏面无表情的拿起腶脩站起,对蒯如玉勉强拜了一拜,就当即把笲交给了从侍者。
宋衷这才宣布拜礼结束,然后在堂上室的户牖之间设筵,代刘表夫妇酬答蒯如玉。
蒯如玉虽然心中惴惴,但还是端正安静的站立在席的西边,看宋衷把醴斟入觯中,又在觯上放一个柶舀取食物的礼器,像勺子),柶柄朝前,然后见宋衷捧着觯从房中走出,来到自己面前,面朝北方。
蒯如玉面朝东向刘表夫妇的方向拜谢,左手接过觯,在宋衷的拜送下来到室内席前。
宋衷遂入,又将脯醢送到席前。
蒯如玉入席,右手用柶祭脯醢。蒯如玉祭了三次之后,便面朝东坐到筵席上,然后品尝醴酒。
略略象征性的品了几口之后,蒯如玉就把柶放到觯内,然后站立起来,对着宋衷一拜,宋衷还礼,蒯如玉又是一拜,然后把醴觯放在脯醢的东面,面朝北徐徐坐下,把脯取在手中,下堂出门之后又把脯送给从人。
之后便见刘表与蔡氏进入内室,蒯如玉便又进入内室,伺候姑舅公婆)盥洗进食,先侍候刘表夫妇完成祭食之礼,待得二人吃完之后,又侍候他们以酒漱口安食,之后又在室中北墙下设席,撤去刘表夫妇的馔食,并按照原来的位置把那些馔食放到自己新铺设的席上。
接下来蒯如玉便吃刘表剩下的食物,刘表推辞,并为蒯如玉换酱以作回报。之后蒯如玉又要吃蔡氏剩下的馔食,有御者春香上前,侍候蒯如玉祭豆、黍、肺,夹起肺脊而食。
待得蒯如玉吃完,蔡氏不情愿的举起觯,伺候蒯如玉漱酒安食,蒯如玉慌忙拜受,通过一番祭酒之后,将觯中酒一饮而尽。
蔡氏又一脸不耐的从蒯如玉手中接过觯放到桌上,然后令媵和御分食剩下的食物,又苦着脸为她们倒酒,并侍候她们漱酒安食。
之后媵者天香吃掉刘表的食物,御者春香则吃掉蔡氏的食物。
而就在媵御二人分吃食物的时候,蒯如玉已经离开内室,见刘表在庭中所设的南席洗爵,蔡氏则在北堂所设的北席洗爵,对自己行“一献之礼”:先是夫妇二人取爵斟酒,是为“献”;蒯如玉再回敬,是为“酢”;‘刘表夫妇把酒注入爵后,先自饮而后劝如玉随着饮,是为“酬”,至此,一献之礼成,蒯如玉将爵放在席的东面。
这时宋衷便将妇俎之牲交给女师蒯霞,以便让她回去向蒯如玉的娘家复命。
刘表又以“一献之礼”来款待蒯霞等送亲之人,之后又以一束锦相赠,成妇礼才算最终完成。
但是对于蒯如玉和刘琦来说,这还不是最后一道礼节,因为刘琦生母陈氏于三年前辞世,蒯如玉必须在三个月后到生母庙中具素食以供献神主。
而在仪式完毕之后,蔡氏为了出胸中一口恶气,又想出了一个主意,对着刘表说道:“妾闻新媳妇儿家中乃是巨商,她又是酒楼掌柜,定然懂得烹饪之道,作为新婆婆,妾想尝一尝新媳妇儿亲手做的菜,如若感觉味道还不错,妾才会接受她这个儿媳,否则的话,虽然在礼制上她已经是我们儿媳,却也休怪妾不善待于她。”
刘表闻言不由苦笑,因为蔡氏现在这样做,只能算是刁难,而不能算是违礼,这是一个婆婆的自由,自己虽然作为一家之主,却也只能劝解,而无法像刚才那样强行命令。更何况在私事上,自己一般是要向对方妥协的。
所以刘表只能劝解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新媳妇儿知书达理,举动合乎礼仪,如何好令她为难?烧菜之事,乃仆役下人之事,她一个女孩子只懂得针织女红,如何懂得这许多?”
却没想到蔡氏冷笑着说道:“此事不用你管,家内之事我来做主,你只管管好你的荆州就可以了。”
刘表无奈,只好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蒯如玉,然后轻轻摇头叹息着离开。
“明天一早,我要吃你亲手做的菜,好儿媳,你可要拿出自己的本事,以达到我的满意。忘了说了,我可是很挑剔的。”蔡氏比蒯如玉大不了几岁,可是现在因为是婆母,显得颇有气势,嘿嘿冷笑了几声,便回到室内休息。
正如刘表所说,蒯如玉是一个千金大小姐,哪里懂得烧菜这等下人的活儿?而她现在刚刚进门。对于下人都不熟悉,自己的媵人蒯天香也回到了娘家,至于丈夫刘琦,虽然知道他愿意帮助自己,可是她却相信他也定然和自己一样不懂此道。
想到自己无依无靠,蒯如玉咬紧了嘴唇,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然后悄悄擦了一擦,这才慢慢回到了自己与刘琦的新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