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破禅素来就知道金折桂一直好奇戚珑雪怎地会跟一无是处的蒙战互生情愫,猜到她此时八成在窃喜终于能知道戚珑雪的心思了,伸手拉了拉她,又见怀中的阿菲倾着身子去要金折桂抱,俨然是跟她更亲近,便闷闷不乐地拉了拉金折桂,一手抱阿菲,一手拉着她去外间,听见外头梁松、阿四喊话问那荧光是怎么回事,就冲着窗口喊道:“别喊了,蒙战拉着阿五对着马王谷的星河海誓山盟呢。”
听他这么一喊,屋子外的梁松等人都笑了。
依稀听见里间里,戚珑雪说要出来,又被蒙战一句“他想叫咱们出去,咱们偏不出去。看他们以后还拿不拿咱们阿菲玩笑。”
“听不见了。”玉破禅对探头探脑的金折桂道。
“可惜了了,是你做的吗?手真巧。马王谷的星河就是那样的?”金折桂接过一直闹着叫她抱的阿菲,眼瞧着自己肚子不大,偏那一点子突起正好叫阿菲骑在上头,顿觉有趣。
“你不觉得,若生女儿还好,若当真是个男孩,叫个女孩子这么骑着,不大好吗?”玉破禅做不出背地里掐阿菲一把的事,可是,今晚上蒙战实在可恶,叫他不得不深思自己值不值得为了阿菲有个戚珑雪做娘,就叫她做儿媳妇。
“这有什么,多省劲。”
“……你想的太远了。”玉破禅是正人君子,但他遐想了一日明珠光芒中,被感动的金折桂该是如何的娇媚动人,又会如何地“投桃报李”,主动献身,是以,听见“省劲”二字,自然就往床笫之事上想。
“……是你想多了吧。”金折桂不得不承认,成亲后的玉破禅,已经不是她以为的正人君子中的正人君子了。
“娘——”对玉破禅、金折桂的话全然不解,此时睁大一双眼睛的阿菲搂着金折桂的脖子,忽地含含糊糊吐出了一个字。
“什么?再喊一声,喊爹,快喊爹。”玉破禅先还满腔怨气,此时不禁激动起来,凑到阿菲跟前,笑容可掬地摸着她毛绒绒的头。
“娘。”这次喊得清楚了一些,阿菲显然不喜欢玉破禅,只骑在金折桂肚子上搂着金折桂的脖子笑。
“好孩子。”金折桂比见到星河还激动,眸光一转扫向玉破禅,轻笑道:“你说,咱们家宝宝明年这时候,会不会叫人了?”
“怎么给起名叫宝宝?万一一声喊出去,一人一狗两个都凑过来呢?”玉破禅拧眉,头会子去深思自己把最金贵的两个名字给狗取了,自家孩子生出来,得叫个什么,才能显得比狗金贵。
“我随口叫的。”金折桂不敢叫阿菲一直骑着,叫玉破禅掐着她两肋让她站在桌子上蹦跶。
“金、玉二字,咱们两家都有了。你们家还有个‘桂’字,如此,那贵字也不能用了,禄字也不能用,勋字,我们家的老爷们占了。这么着,只剩下个爵字、寿字,略略能压住宝贝二字。”玉破禅斟酌着,就看向金折桂。
金折桂正在腹诽玉破禅平日里满腹经纶,文武都拿得出手,此时起名字了,想起来的又是一些俗的不能再俗的字。冷不丁地被他看过来,心知他等着自己答复呢,就说:“大嫂子的儿子定下名字,叫玉缘道,咱们就叫玉官道。一个官字,不比宝贝更宝贝?”
玉破禅道:“是否太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一些?”
“那就叫……”
“如此也好,官道、官道。我们这辈子都叫做悟禅、静禅、思禅……破禅、入禅。因有个禅字,叫人提起名字时,不觉就想起了青灯古佛的清苦。回想一番,反复也只有我这么个破字,命略好一些,老九至今还跟阿烈纠纠缠缠,也不知他身子到底如何了。到了下一辈,偏偏又轮到一个道字,这字稍稍起得雅一些,叫人唤起来,又觉悲凉,是以,俗一点最好不过了。”玉破禅一席话说完,又去看金折桂。
“……我能说话了?”金折桂端着茶碗给阿菲喂水。
“咳。”玉破禅自觉自己不是多话的人,也不知自己怎就拖拖拉拉说了那么多的话。
“官字,极好。以后,咱们喊官哥儿,小姑娘家喊官哥哥,哪怕做个平头百姓,这名字喊出去,也威风气派得很。”金折桂不是个雅人,想不出什么风雅的字,自觉名字平实一些才是福气。
玉破禅深以为然,又把玉官道、官哥儿、官儿一一试了一遍,恨不得立时写信去京里,把玉官道这名字告诉玉老将军、玉将军。
“阿五,你出来了?刚才阿菲喊我娘呢。”金折桂眼瞅着戚珑雪脸上犹挂着泪痕,心道蒙战拙口笨腮,能说了什么叫戚珑雪感动至此?
“当真?阿菲,快喊娘。”戚珑雪忙从玉破禅手上接过阿菲,任凭她如何引诱,那挂着娇憨笑容的阿菲愣是不开口。
“你喊一句嘛。”蒙战激动地着急起来,又疑心是金折桂胡说,便安慰戚珑雪道:“小前辈胡说呢,阿菲还小,还不到说话的时候。”
“小前辈从来不胡说。”戚珑雪因女儿第一次喊娘的时候自己不在,不禁失落起来,唯恐打搅金折桂、玉破禅两个久了,忙要告辞。
还没等他们下去,梁松、月娘二人便上来了。
“梁大叔……”玉破禅顿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