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还没站起来,就听到“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了。
这么晚了,来的会是谁呢?
是来找kev的亲人朋友吗?还是听到动静想要探寻的邻居?
这些林幼宁通通不知道,她只知道,无论来的是谁,后果她都承受不起。
脑海中已经千头万绪,可她脚下却像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房间里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窗帘也被拉得严严实实,就算偶尔透进一丝月光,也像幻觉。
她伸手扶住墙壁,明明心里的弦已经快要崩裂,却还是强迫自己用冷静的声音,对着一片虚无空气开口询问:“你是谁?”
等了近乎一个世纪,始终没有人回答。
静得可怕。
正当她情绪即将失控的时候,黑夜中忽然有一双手伸出来,把她从肮脏潮水中拉了出来,拥入怀中。
这双手很冷,没有温度,可这个怀抱却是温暖的。
被这个人抱在怀里的时候,林幼宁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剧烈颤抖。
“别怕。”熟悉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温柔地像是在哄小孩子,“姐姐,是我。”
怔怔立在原地,林幼宁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花香,刹那间像是失声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身体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地往下落,不过被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最终没有让她跌倒。
就这么沉默了很久,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你怎么来了。”
钟意没有回答她,而是摸索着慢慢俯下身来,柔软的嘴唇贴在她脸颊上,温柔地吻去了她不知何时流出的眼泪。
是甜的。
“你送我的种子开花了。”他的声音甜蜜又温柔,好像完全察觉不到这个房间已经被鲜血染透,“答应过的,第一个告诉你。”
林幼宁不明白为什么置身于此情此景,眼前的人还能毫无所觉地,像往常一样说着随心所欲的孩子话。
然而脑海里依然有些迟缓地想起了那只兔子宇航员的神气模样,和一颗本以为永远都不会生根发芽的种子。
耳边,钟意自顾自地继续:“是黄玫瑰。我听人说,黄玫瑰的花语是失恋,是嫉妒,是悔恨。是越想追回,越追不回。”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稍稍停滞,低头吻了吻她发端,好像有些委屈:“要不是知道你送我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花,我都要以为你是故意的了。”
房间里没有开空调,显得有些燥热,而在高温环境里,鲜血的味道变得更加腥气刺鼻,只要走进这个房间,没有人能真正做到熟视无睹。
除了眼前的少年。
起起伏伏的琐碎语调里,林幼宁没来由地晃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