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许林秀一席从谈话间捋清洛和宁跟任家的关系。
任家定居虞城时,和洛家往来亲密,彼此互帮互助。当时冯淑跟洛氏一起有了身孕,双方合计之后,就给两个孩子指腹为婚。
任青松与洛和宁出生仅相隔前后三日,两个孩子自襁褓时就被放在一起,两岁前,任青松跟洛和宁一块长大。
后来洛家官职调动迁至沽州,起初两家还有书信往来维持,不过两年,沽州受勾答人侵扰,洛家受难。
待任家听闻从沽州传来的消息为时已晚,当地太守宣告洛氏一家不幸遇难的消息。
洛家的不幸令任家扼腕叹息,最初所有人都没从这份悲痛中走出。日子转逝,又过几年才淡去伤痛。
许林秀安静抿着杯里的茶水,水已凉,味道不如刚沏的好。他看着洛和宁,有的话虽没问出口,却已有强烈的预感。
洛和宁回来找到任家,最有可能就是想延续这份婚约的,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许林秀几乎瞬间读出他的意思。
任青松收到都尉府带来的消息赶回,他先道:“爹,娘。”
目光落在许林秀身上,过去坐在他旁边的位置。
任青松先探茶杯的温度,道:“水凉了。”
吩咐仆人重新换来温热的茶水,方才将注意力转至长辈和洛和宁的方向。
任明世面上已有一丝不悦,冯淑神情讪讪。
她道:“青松,这是小宁,你还记得吗?小的时候,你才两岁不到,我经常抱着你跟小宁放在一起。”
两岁之前的记忆,常人多数都记不得。
任青松却是隐约有点印象的,他沉默看着斯文的男子,点头道:“宁弟。”
冯淑笑着看看两人:“小宁,你看青松还记得你,当年咱们两家关系好,你们从小还是个娃娃就分不开的,兄长每日都带着弟弟,何况你们还有——”
冯淑忽然噤声。
男人娶妻纳妾再正常不过,可冯淑望着许林秀温柔安静的脸忽然说不出接下去的话。
任明世清了清嗓子:“先用饭吧,菜都要凉了,剩下的话晚点再说。”
席间气氛安寂,许林秀用过饭径直离开,任青松跟长辈交待:“我送林秀。”
冯淑看着任青松追出去的背影,安抚着始终不发一语的洛和宁。
她道:“老爷,你和青松说吧,林秀那边,我去劝劝……”
许林秀进了房没和任青松说话,他和平时一样坐在案几边翻着没看完的书,实际上没看进几个字。
任青松坐在他身侧,握住了许林秀的手:“别气坏身子。”
许林秀叹道:“我倒没生气,只是有些无奈。”
他目光幽幽,几年来内心的平静就像湖中落下一片叶子,逐渐激起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