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夜晚,又在猜测,现在躺在非珏身边的是什么样的女子呢?是那个娇俏的身影吗,他的手又是如何在她如玉的身上游走,而她又是如何享受他的宠幸呢?
然后又何其怨恨,永业三年那年中秋,他为何要错带我到月桂园呢?那样我还可以美好的回忆我同非珏的第一次,不像现在,每每想起我那莫名其妙而尴尬失去的初夜,眼前便全是段月容那坏小子的紫瞳。
每到夜晚,我“醉”卧在贵妃踏上,窗棂前的玉钩下,往事与现实,在眼前纵横交错,加上这样残酷的幻想来碾压着,不由魂断神伤,泪流满面。
我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了六七日,这一日正午,又宿醉醒了过来,到处找酒坛子,好不容易摸到一个,刚喝了一口,却听有人拼命敲我的门,我懒洋洋地应着:“有事儿找小放和孟先生。”
外面传来夕颜的声音:“爹爹开门。”
我跌跌撞撞地打开了门,一个小身影猛地冲进来,抱着我哽咽道:“爹爹可醒过来了,夕颜想死爹爹了。”
我的头发披着,脸也没梳洗,被小丫头给撞得一屁股地坐在地上,我爬将起来,无语地摸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将她抱在怀里,小丫头单眼皮的大眼睛又黑又圆,看着我泫然欲泣:“爹爹这是怎么了?可是娘娘欺侮爹爹了?”
我看着她,微笑着摇摇头,她仰起小脸:“爹爹告诉夕颜,谁欺侮爹爹,夕颜帮爹爹去打他,打到他给爹爹求饶为止。”
“对啊!打死他!”忽地又有好几个小声音传了过来,却见几十个小脑袋长在门边,原来都是我的义子女们,一个个渐渐地大着胆子,来到我的身边:“先生受了谁的欺侮,我们帮先生去打还他。”
轩辕翼和豆子走在最后面,轩辕翼先皱着眉头:“表叔可好?”
一双双小眼睛盯着我,满怀忐忑不安,却如同一道道阳光照进我的心中,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我慢慢站起身上,摸上几个孩子的脑袋,慢吞吞道:“滥用暴力是不对的。”
孩子们异口同声道:“知道了。”
我看着窗外阳光明媚:“今儿个大伙不是应该读论语吗?”
孩子们很有默契地对着我嘿嘿傻笑,打着马虎眼,我笑道:“后院的樱树开了吧。。。。。。今天我们一起去赏樱。”
众孩儿欢呼,跟着夕颜去后边的樱园等我了。
小玉帮着我略微梳洗了一下,来到樱园,阳光直射进我的眼,我微微挡了一挡,眼睛不由迷了起来,手上却意外地飘来一片樱花瓣。
“木丫头,我记得你就是在这种叫樱花的树下告诉我你的名字的吧!”
我恍惚中,夕颜的大叫传来:“黄川,你耍赖,这个不算。”
“你自个抓不住小鸡,倒要赖我,要不咱俩换换,我来做老鹰!”
“不要。”
孩童的戏语传来,夕颜他们在樱花下玩老鹰捉小鸡,这回夕颜扮个“老鹰”,轩辕翼做只“老母鸡”,后面是长串长串的“小鸡”。
春风香软怡人地挟带着樱花的芬芳,拂向我的脸颊,如一双多情温柔的手,多好的春光啊。
“主子的气色好多了。”小放走到我的身边,对我叹了一口气。
我看着樱花对他说道:“小放,今年的樱花开得真好!”
“是,主子。”
“小放,非珏不记得我了,我总觉得不甘心,”我沉沉说道,齐放也在我身边沉默着。
我抬手摘下一朵樱花,长长一叹:“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永业三年那场大乱,多少人妻离子散,现在他不但活着,而且活得那么好,老天爷总算待我也不薄啊。”
“主子终于想开了?”我侧过身来,齐放正在阳光下对我微笑,眼中闪着惊喜。
我的心中不知为何一阵轻松,也释怀地笑着:“所以,他虽不记得我了,只要这几年过得好,我也觉得是件好事,为他感到开心。”
“小放,我们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去弓月城看看,听说非珏把他的王庭建设得得是富强繁荣。”我张开双臂,迎着阳光深深吸了一口这香香的樱花雨,伸了个懒腰,背负在身后:“我一直想倒些波斯地毯和印度的香料到中原来卖啊。”
“还是主子的点子好。”齐放的声音越来越开朗,然后疑惑道:“何为印度?”
“哦!又名身毒,”我嘿嘿干笑着,齐放领悟地点点头。
“还有大食帝国的珠宝,什么时候百年丝路若真能在非珏的手上重开,咱们就狠狠地从非珏手上赚他一笔,也当我报一个大仇吧,咱们君记又有一番兴旺的景象,其实也不错。”
我与齐放越谈越开心,一扫几里来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