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敢耽搁,用电话叫了出租车,立刻赶往北桥精神病院。
当罗非和秦小曼再次与汪雪相对而坐时,罗非则是神情严峻,内心暗自惊叹: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可怕、心急莫测的女人。
“汪小姐,你真厉害。”
汪雪如对于罗非的这句嘲讽似的赞语毫无反应,只是一味的哆嗦,双手抱肩,缩成一团。
“如果不是你说了‘阿生’这两个字,我觉得我们所有人都要被你骗过去了。”罗非继续说道。
汪雪如缓缓抬起头,一脸茫然:“骗?什么骗?”
罗非抱起肩膀,盯着汪雪如的眼睛:“不用再演戏了,你根本就没有双重人格,所谓双重人格,都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汪雪如错愕地摇摇头:“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你一定听得懂。”罗非轻轻摇了摇头,“我记得本杰明跟我说过,你的这个双重人格,就像变成了两个人,并且这两个人彼此之间是不知道彼此存在的。”
这时,小曼也点头附和:“不错,我也记得。”
“但是为什么这位汪小姐在和韩宁生对话时,却直接喊出了‘阿生’这个称呼呢?而韩宁生的反应一点也不惊讶,这就告诉我们,他的安姑娘确实是这么称呼他的。”罗非说着指着汪雪如,冷峻一笑,“问题就出在这里,当时你明明不是安姑娘,为什么会知道安姑娘那个人格才知道的事情呢?所以‘阿生’这两个字恰恰暴露了一个事实,就是汪雪如和安萍根本不是双重人格,而是汪小姐一个人的独角戏。”
听完罗非一番推理的汪雪如慢慢放下双手,整个人立刻换了一副精神状态,双眼炯炯有神盯着罗非,竟然伸手开始为罗非鼓起掌来。
“罗非果然是名不虚传,瞒得过别人,偏偏瞒不过你。”
罗非随即朝汪雪如欠了欠身还礼:“还有呢,我从别处听了个故事,想讲给你听听。一个是秦小曼听林中衡讲的,另一个是本杰明听韩宁生讲的,都是童年故事,却出奇地一致。”
罗非说完,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然后展开摆在汪雪如的面前。
“我的父亲是个马戏团的小丑。。。。。。”汪雪如喃喃读了起来,可越读声音越小,越读声音越颤抖,突然汪雪如莫名地笑了一下,抬头对罗非说道,“这个故事听着还挺感伤的。”
而罗非则是满脸严肃地质问汪雪如:“为什么这两个共同作案的凶手会说出一模一样的童年故事呢?”
汪雪如阴冷地一笑,送了一下肩膀,像是在等着罗非开口。
“因为他们都是傀儡罢了,被你彻底洗脑,玩弄于股掌的傀儡,对你死心塌地的傀儡。”罗非说到这儿,霍地站起身,指着汪雪如,“你!汪雪如,才是这一系列凶杀案的真正主导者!”
“真正决定一切行动的人,不是林中衡和韩宁生,而是你!汪雪如,五年前,你也不是什么第五个受害者,你就是凶手,你故意弄伤了自己,混淆视听,还故意赢得欧阳探长的同情。”罗非说着走到汪雪如身边,指着她面前的那张证词,冷笑着反问,“林中衡和韩宁生讲的童年故事,其实真正的主角应该是你吧?”
汪雪如低下头,颓然一笑:“没错,但还要更复杂一些。那天是我五岁生日,我父亲想为我表演一个从来没表演过的高难度动作,作为生日礼物,可是他失败了。当我求现场的观众救救他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大笑,他们以为父亲故意失败,在逗他们玩,最后我父亲就这样死在了我面前,死在了大家的笑声中,所以我恨他们,真的特别恨他们!”
汪雪如说到这儿时,脸上的泪水滴答滴答地落在证词上,打湿了那上面的字迹,就像是像极力抹去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后来,我母亲带着我找老板要抚恤金,但是你知道那个冷血老板说什么吗?他说我父亲做的危险动作是自己乱加的,不应该获得赔偿金,除非我母亲愿意和他单独谈谈。我母亲长得非常漂亮,我当时不懂什么叫单独谈谈,但是后来懂了,那老板是想占我母亲便宜。我母亲反抗的时候,错手杀死了那个老板,可她看着死在地上的老板,突然觉得很过瘾。”
“从那时起,你母亲就开始杀人了?带着你一起?”罗非缓和了一下语气问道。
汪雪如摇摇头:“不,我母亲把我送给别人寄养了,她希望我忘掉这些,过个普通人的生活。”汪雪如说着“咯咯咯”自嘲地笑了起来,那声音让一旁的小曼听了浑身发凉,“但是怎么可能呢?我母亲连人都杀了,但是在这点上,还是想得太天真了。”
罗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所以你经常把这个故事讲给林中衡和韩宁生听?”
“每次听完这个故事,他们都觉得我特别可怜,特别想要保护我。”汪雪如扬起头看着天花板,眼神里流露出一股狠决的神色。
“那你为什么还利用他们?”小曼忍不住追问道。
“因为我发现他们真的很爱听这个故事,尤其喜欢听我亲口讲这个。”汪雪如冷笑着看向小曼,“那时我就发现,其实他们和马戏团那些哈哈大笑的看客,根本没有区别。”
听着汪雪如的话,罗非继续推测问道:“所以,林中衡和韩宁生,也是你要处决的?只不过换了方式,你诱使他们自己犯下杀人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