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干的?这也太缺德了吧!毁掉了我们一整天的劳动成果呀!”“雪宝宝被人害死了,我们一定要找出凶手!”孩子们七嘴八舌,试图找出元凶。
“肯定是用铁锹砍掉脑袋的,”一个年龄稍大的男孩突然开口说,“看看铁锹是谁家的,不就知道是谁干的了吗?”
“对!”一个胖墩墩的小男孩跷脚拔下铁锹。孩子们立刻围了上去。
胖男孩仔细检查了几遍,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举起铁锹,瞪大眼睛冲苏可曼吼道:“这不是你家的铁锹吗?”
“我家的?”苏可曼连忙凑近去看。
“真是她家的铁锹!”年龄稍大些的男孩指着锹头,对孩子们说,“昨天堆雪人的时候,我管她借过这把锹,当时就发现锹头有个月牙形的大豁口。你们看,这里有个豁口。”
“是啊,我昨天也看到她拿的锹上有这个豁口。”胖男孩噘着嘴附和了一句,怒气冲冲地瞪着苏可曼说,“这把锹肯定是你家的,雪人的脑袋就是你砍掉的!”
童年时的苏可曼僵在原地,茫然地盯着铁锹上的豁口。这两个小伙伴说得没错,铁锹确实是我家的,但雪人的脑袋却不是我砍掉的。究竟怎么回事?是谁用我家的锹砍掉了雪人脑袋?
“赔我们的雪人……赔我们的雪宝宝!”孩子们把她团团围住,大声嚷嚷着。
苏可曼向孩子们解释了一通,但没人相信她的话,她委屈极了。后来,家长听到嚷嚷声跑出来,把孩子们驱散了。
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她望着残缺不全的雪人,捂着脸哭了。
寒风吹过9岁童年的脸,冻干了委屈的泪水,却难以冻结幼小心灵深处的疑惑。单凭铁锹是我家的,就断定是我干的?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我?又究竟是谁干的这件缺德事?
“小曼,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一双小手忽然搭在肩上,她转回头看到是许蕾,“肯定是哪个淘气的家伙干的,还没勇气承认!”
她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擦了擦眼泪,点点头:“谢谢你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许蕾轻轻抓住她的胳膊,满脸真诚地说,“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然而,雪人事件仅仅是开始。
自从那年寒假之后,厄运接踵而至。苏可曼总是被人冤枉,被人误会,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考试作弊事件”发生后,班主任老师也开始不信任她,把班长的职位撤掉了。
童年时的她一度认为,自己的人生受到了恶魔的诅咒!
不过,幸亏有许蕾这个好朋友,一直陪在身边。每当厄运降临时,许蕾总是第一时间出来安慰、鼓励,这让童年时几近崩溃的她,看到了一丝曙光。在那个厄运缠身的童年时代,她觉得生活的全部,也仅剩下那一丝微弱的曙光。
她每天都担心起床后看不到那丝曙光,于是想拼命地抓住,死死地抱紧。但那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以后,那一丝微弱的曙光,也突然从她的世界抽离。她的人生彻底坠入永无光明的暗夜,永远都逃不出去!
直到那时,她才幡然醒悟:恶魔一直陪伴身边!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进耳朵里。这声音虽然微弱,但在这荒芜一人的棚户区,听上去就格外刺耳。
苏可曼从回忆中回过神,仔细一分辨,声音是从大门外传来的,像是有人正蹚着荒草走来。她忙走出去,向小巷两边张望,没看到人影。
她屏住呼吸听了听,微弱的响声消失了。
“奇怪,怎么我一走出来声音就消失了?难道是我刚才出现了幻听?”
站在荒芜的小巷里,她忽然紧张起来,决定立刻离开这里。她蹚着荒草,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可走着走着,她发现脚下的踩踏痕迹不见了。
她停住脚步,四下看看,确实不是来时的那条小巷,而且方向也走反了。真是见鬼了!我一直沿着脚印走,怎么会弄错方向?但转念一想,也许是刚才走得匆忙,拐错了方向。
苏可曼在这里生活了16年,还不至于迷路,分辨了一下方向,继续前行。大概走了一分钟,她再次驻足。
这次倒不是因为方向出错,而是看到了一座民宅。这座民宅除了比其他的破旧之外,再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在她看来,却感到背脊发凉、心跳加速,与此同时,大脑里闪过一幕幕可怖的影像,如快放的电影镜头,反复不断地爆炸般重现!
没错,改变她一生命运的可怕事件,就发生在眼前这座民宅里。
她身体不住颤抖,冷汗像瀑布一样从额头流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吐出一口气,伸手去擦脸上的冷汗。
她盯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视线的余光忽然扫了到什么,忙低头去看。门前的荒草有明显的踩踏痕迹,而她还不曾走到门前。显然,有人来过这座民宅。
她扭头向来时的方向望了望,心想难怪刚才沿着踩踏痕迹走会走错方向,原来那些踩痕不是我留下的,而是来这座民宅的人踩踏的。可这片棚户区荒废已久,怎么会有人来呢?难道是……那个死去的“恶魔”的灵魂回来了?
正想着,身旁突然响起“嘎吱”一声。
在如此幽静荒凉的小巷里,突然听到异响,无异于一记晴天霹雳。她吓得几乎蹦了起来,猛回头去看,就见那扇破铁门拉开了一条缝儿。
门缝彼端,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正冲着她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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