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青答:“不好说,他也不一定就是从正门离开的,如果外宅有和国师府连通的小路或者暗道呢?”
夜漓道:“找个人问问就是了。”
“诶,别去,”鹤青拉住她:“若真是暗藏的密道,别说仆役们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会轻易告诉你。”
“还是先去国师府看看吧。”鹤青又说,夜漓便依了他的意思。
路上,夜漓问鹤青:“你觉得国师为什么大半夜地跑来外宅?我总觉得他是为了会什么人。。。”
鹤青低着头道:“会什么人,不就见了你么。”语气中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幽怨。
夜漓连忙说:“那不就是他想会的人没来,才被我碰巧遇上了嘛。”
“你说他是来见谁的?如果国师真要密会什么人,那约在他自己的住处岂不是更私密一些,我想不明白。。。”见鹤青没有搭话夜漓又讪讪地问道。
鹤青摇头不答。
外宅与国师府虽然毗邻,但两个宅院一个门朝南,一个门朝东,而且左侧连着皇庄和官栈,正经从正门进出外宅和国师府,需要绕一个大圈,沿着梁都东市最边缘的一条街坊往右走到底,拐个弯进到一个弯弯绕绕的曲巷内,再走约莫一刻,又要拐一个大弯,继续朝右走,见到一个赭色的,门口两个石狮端立的府门便到了,门上挂着紫檀木雕刻的匾额,上题“国师府”三个大字。
宅子依旧是透着古韵和沉闷的,但到底比外宅大气了不少,也不是需得敲门才有人应,门口站着两排官兵,还没等他们上前便来阻拦。
官兵凶神恶煞:“你们是什么人?竟敢乱闯国师府。”
夜漓也不多话,直接亮出铭牌,她取的是一个“仁”字牌。
官兵见到铭牌先是愣了愣,将信将疑,眼前的两个人都是平民装扮,但铭牌看上去工艺精湛,又确实像是宫里的东西,若说他们是偷来的,也不大可能。
官兵还在犹豫,就看到一辇大轿摇摇晃晃驶来,车辇大约由十六名轿夫抬着,两侧和后方各立着两排身披铠甲的侍卫,大概有三十多人,浩浩荡荡,好不威风。
那些国师府的官兵立刻如临大敌,撇下夜漓等不理,着急忙慌地迎上去。
“不知二皇子到访有何贵。。。”守门的官兵还没把话说完,就被从车辇上走下来的一个包着头巾,裹着金灿灿长袍的胖子给一脚踢翻了。
这西虞二皇子的打扮,让夜漓想起了几十年前入皇宫偷吃御膳时尝过的一道菜,叫金箔鱼冻,也是这么肥滚滚圆乎乎,身上还撒着金箔的。
“滚开,”二皇子跋扈蛮横道:“我是来找国师的。”
“二皇子,国师现在不在府中,您不能乱闯啊!”被踢翻在地的官兵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来,想上前阻止,被二皇子身边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阻拦本皇子,去,把他的两条手臂给我卸了。”二皇子满脸横肉,面露凶相。
夜漓一眼认出此人就是之前当街殴打奴隶的胖子。
这二皇子能将国师府的奴隶打个半死,只怕与国师也是不对付的,这会儿肯定从哪里听到国师失踪的风声,来打探消息来了,好在国师府的人还算警醒,只不晓得拦不拦得住他。
“二皇子饶命,二皇子饶命!”守门的官兵被人按在地上,拼命挣扎,苦苦哀求。
这时,一把剑从天而降,直直插在二皇子脚边,将他吓了一大跳,暂时顾不得要砍人手臂了。
“有刺客!”二皇子大喊:“快保护本殿下。”
他身旁的两队侍卫迅速将他团团围住,有一个眼尖的指着鹤青道:“是他!”
瞬间便有十几杆枪对准鹤青,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变,竹七吓得直接“嗖”地一下窜到鹤青与夜漓身后躲起来了。
夜漓见对方人多,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出来打圆场:“诶诶诶,各位官爷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二皇子见“刺客”只有三个人,还都是年轻的小子,其中两个看上去瘦不拉几的,三年没吃过饱饭的样子,另一个则是面色惨白一脸病相,立刻就不惊慌了,一把推开身边的侍卫,趾高气扬:“竟敢行刺本殿下,统统给我拿下!”
“等一下!”夜漓举起手中的铭牌道:“我们可是领了皇榜的良民,现下还是国师府的客卿,只是见殿下对府上官兵动粗,情急之下才出手的,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与小的们计较了。”
此话一出不但国师府的人捂额掩面,就连二皇子的侍卫都变脸了。
二皇子残忍暴戾可是远近闻名的,眼前这小子居然要跟他讲道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怕不是疯了就是嫌命太长。
西虞不如南朝强盛,皇帝的后宫自然也就不如南朝充盈,西虞皇帝一生娶过的女人不多,其中最爱的便是二皇子的生母陈美人。
陈美人出生并不优渥,但据说美得倾国倾城,惊艳绝伦,也不知是怎么养出这么一个肥头猪脑的儿子来的。
六年前西虞皇帝于雍西祭祖,当时邻国车师正爆发天花疫病,随行的车队里有几名内侍接触了车师国的商人,也染上了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