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就好。&rdo;季声点点头,留给谢知津最后一个眼神,带着所剩不多的欣慰,然后转身就走出了病房。
医院的走廊里漆黑一片,季声打开门,彻夜的黑一瞬间席卷了他,他半张脸沉浸在黑夜里,后背是刺目的白炽灯光。
灯影交错间勾勒出季声如玉的身形,精致的侧脸,略瘦的肩胛,整个人清润不容亵渎。
谢知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忽然生出一阵强烈的不安。
&ldo;季声。&rdo;
季声一只脚已经迈出了病房门,他闻声顿了一下,却并没有转头。
这一刻,谢知津心里有千句话万句话想要说。
他想说季声你太不知好歹了,老子那么喜欢你你居然还是要走。
他想说季声你脾气怎么这么大,不就是为着一个白誉至于的吗。
他想说季声你别走行不行,你收了我的戒指现在怎么又反悔呢。
谢知津忽然又想起了那枚早就被季声摘下的戒指。
自嘲一笑,他咬着牙说:&ldo;季声,你今天走了,以后就再也别回来。&rdo;
季声微微侧过脸,只用余光扫视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就彻底出了门。
仅仅是一声冷笑,谢知津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四字以蔽‐‐如你所愿。
季声真的走了。
夜空里零零星星地落了雨丝,暮春时节,被夜风夹杂着的雨丝仍然带着十足的凉意。
季声只穿了一件衬衫,微微觉得有些冷。
他从医院里出来,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谢知津那里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去了,虽然还有不少行李,不过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季声在黎江市本来就是孤零零一个人,如今与谢知津纠缠了两年,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回来,仍然是一个人。
其实在谢知津答应放他走的时候,他首先感受到的不是屈辱,而是解脱。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产生了束缚,那终究是不得长久的吧。
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个浅显的道理:人们穷其一生,其实就是在寻找自己。
季声漫无目的地沿着黎江北路一直走,路上只有偶尔驶过的车辆,他第一次觉得,原来凌晨三点才是一座城市最安静的时候。
安静到只有车轮碾过柏油路的声音,安静到静谧的雨丝在江水里打出涟漪,安静到他回头看过去,就可以看到黎江市最高的传媒大厦。
恍惚中灯光点点。
季声的思绪很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刺耳的车鸣声就在此刻传过来。
季声猛地抬头,见迎面驶过来的是一辆灰色轿车,细雨朦胧中看不太清楚司机的样子,但季声竟觉得略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