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数个朝夕间,季声竟不知道自己对谢知津的感情已经如此复杂。
在他被谢知津牢牢护在怀里的时候,那种矛盾到极致的情绪终于在一瞬间爆发。
细分拆拓,条目分明。
他终于明白,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比谢知津更爱他。
季声分不太清楚时间,但从医院的安静程度和自己身体的疲惫程度来看,估计天都快要亮了。
这一夜于他而言就像是一场噩梦,唯有手腕上被勒出来的伤口证明着这一切的真实性。
他动了一下手腕,尚未凝固的血迹透过纱布露出来,疼痛在一瞬间袭来。
&ldo;嘶&rdo;,顾临蹙眉看了一眼,立刻叫边上的小护士去拿纱布,又问季声:&ldo;季主播,疼不疼?&rdo;
&ldo;很疼。&rdo;季声思索了一下,认真回答。
浅淡无神的眼睛里含着一颗清亮的泪。
‐‐
谢知津被从抢救室里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他趴在手术床上,被单盖到腰下,露出整片裹着纱布的后背。
是活着的,没有在狠厉的棍杖之下丢了命。
可季声甚至没有到近前去碰一碰他,谢知津就被立刻转入了重症监护室。
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季声和顾临默默地听主治医生陈述谢知津的伤情:&ldo;病人左侧的肋骨骨折了两根,肝脏出现轻微破裂,背部肌肉出现大面积的损伤……这种情况还是要再多观察一段时间。&rdo;
顾临默默点头表示理解,季声却沉默了一会儿,问:&ldo;我能不能去看看他?&rdo;
主治医生看着季声的眼睛诧异了一瞬,但很快答应了:&ldo;可以,但只能隔着门。&rdo;
季声就随着顾临一起到了重症监护室,他没有自欺欺人地垫脚隔着玻璃往里看,只是试探着将手指按到那扇玻璃门上。像是要透过那扇冰凉的门,感知到里面尚有余力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季声闭上眼睛,他还记得谢知津说过的话:
‐‐害怕的时候就闭上眼睛,是你闭上眼睛所以才看见黑,而不是因为看见黑才闭上眼。
‐‐我们永远是主动的那一方。
&ldo;谢知津呐……&rdo;季声用低得听不见的声音说:&ldo;你怎么这么傻。&rdo;
顾临从始至终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ldo;季主播,你身上也有伤,回去休息吧,知津没事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