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就是这样的学习练习冥想。完全沉浸在自己不断进步的这种生活他从五岁就开始了对他来说这种生活方式最恬静最安详。一切都如此自然而然没有丝毫的紧张和刻意。阿萨就在这充满了尸体和追捕的平淡生活中不知不觉地度过了一个月。
平淡生活总是令人心情放松时间一久了人的感觉似乎就彻底地融化进这种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中去不再想有什么波动和改变了。但是他又知道这是不行的毕竟有些事情不能这样就结束自己不能莫名其妙地当一辈子的逃犯不能够一辈子都生活在阴影里。虽然现在来看没什么危险但是他最不能够忍受的就是有东西限制着自己。
而且更不能让那么多的人白白地死在西边荒野的山头上。出于一种奇怪的直觉阿萨模模糊糊地感觉他在公爵府中报告的情况并没有真正到达应该到达的地方。
“喂走了什么楞?”山德鲁老头把一包买来的东西塞给他。阿萨接过东西埋着头一跛一跛地跟着走了。
当夜阿萨冥想之后被窗外透进的光亮吸引走出大屋见到了他毕生以来所看的第二次那么明亮的满月。
距上一次看见刚好两个月前在西边荒野中的那个山头。同样是柔和却又亮得耀眼的月亮没有任何一颗星星敢在天空掠美。这月光把阿萨的记忆扯回了那个时候重历杀戮一夜。
………【第五章 追忆似水年华】………
月光无微不至地把自己银白的温柔撒向地面光怪6离的岩石地在这眷顾下也不再显得那么棱角分明。阿萨靠在篝火旁的石头上看着月亮舍不得闭上眼睛。
月光美丽柔和得让裸露在外的皮肤仿佛都能够感觉到这倾泄而来的抚摩。这样的月色在卡伦多是绝对见不到的。终年笼罩在盆地上空的云层和煤烟让所有妄图达到天空的视线绝望。
已经从卡伦多出来一个多月了。但只要回忆那铁汁和煤炭的味道立刻就在鼻子里复苏铁锤在镔铁上敲击的声音好象才隐去不到一分钟而已。出走前的那一晚父亲挥起铁锤的样子在脑海中烙下的影象如此深刻几乎取代了在卡伦多生活了二十年的所有感觉。
磐石般坚毅木讷的脸庞在炉火辉映下像是一座神龛。肌肉如同树根盘结在胳臂上面铁锤一下一下地敲击每一次的震动都切切实实地通过刀传递到阿萨手上这是来自父亲的震撼这种触动使他第一次觉得和父亲有了一种与旁人不同的联系。
刀的形状逐渐明朗父亲把刀从手里接过自己翻动阿萨失去了这种和父亲共鸣的搏动而他明白和父亲的联系也将随着这把刀的铸就而消散。随之油然而生的是一种激动的心情这把刀也象征着他全新的生活的开始是他真正的人生的开始。这种期待也随着那一次次的相撞的铿锵声敲进刀里。
这将是把即便是父亲的店里也没有的好刀用阿萨五年来偷偷积累下来的精铁矿铸造的。
他是卡伦多盆地里上万个孩子中最叛逆的。他并不是在小时候调皮捣蛋少年时也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轻狂放荡过所以他也不会和其他人一样在叛逆得疲倦后重新回归进生活。他不是在生活里叛逆而是从开始就要反叛整个生活。
卡伦多盆地有着数百年的冶金铸造历史。盆地四周的高山上矿藏丰富得似乎取之不尽穴居其中的矮人也习惯和人类交往甚至出来和人混居这使得这里的冶金水平居大6之最。人们也习惯了这种传统世代以冶金铸造为业。这里的人极少有外出的盆地把脚步限制的同时仿佛也把心凝固在里面了。从小就生活在采矿冶炼锻造的环境中长大了也只有继承着成为这环境的一部分。
多年的习惯使盆地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男子一到二十岁就必须继承父辈的手艺或是农夫或是商人更多是矿工和铁匠。这个规定虽不知道从何时从什么人的手上流传下来的但却一直被很严格地遵守着成为这个文化贫瘠的盆地里不多的一个精神标志。
阿萨在五岁之前和其他的小孩也没什么不同也成长在炉火和敲打声中。在五岁的时候他开始痴迷于村后的那个老冒险者所讲述的盆地外面的世界。可轻易将一头牛抓上天空去吃掉的巨大飞龙用歌声来迷惑水手的美丽人鱼自己会活动的尸体泥人各种各样的亚人类信仰自然元素的国家希奇古怪的习俗还有那飘着丝丝白云的无限青空神秘莫测无边无际的大海策马奔驰三天三夜也到不了尽头的大草原。
和其他孩子只是乐于听和幻想这些故事不一样。阿萨觉得那才是真正的生活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天地所以他就开始向老冒险者学习一切外面世界的知识。如何在沼泽和荒漠中生存如何识别各种植物各种亚人类的各种习性如何搏斗如何设置陷阱。他的足迹遍布盆地中每一个最荒凉最没有人烟的地方在里面一呆就是上月幻想那就是外面的神奇天地在里面练习自己的生存能力。为了让自己有强健的体魄足以在兽人面前也不逊色的战力他每天锻炼自己身体和比自己大得多的人打架十四岁的时候全盆地的流氓和强盗已不敢再去他所在的村子。当他十五岁的时候就去精铁矿井一找到上好的矿石就想办法偷偷地带出来。
父亲沉默寡言是一个小武器店的老板母亲早就病逝了。在阿萨的印象中家只是个休息的地方父亲也只是个一起生活的长辈而已。他一直都生活在遥望自己的梦想中每天都在锻炼偷偷地累积矿石中沉醉于离梦想一步一步地接近。
当他二十岁生日的前一个星期他把所有的偷偷藏起来的矿石交给父亲请求父亲给他打造一把刀并告诉父亲他要离开这里。
父亲并没有阻止他也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只是在沉默了很久后帮他把矿石送到冶炼厂把炼出的精铁打造成一把刀。然后阿萨就带着刀随着一只外地人来采购的商队离开了卡伦多。
手指轻轻地在刀锋上滑过这把刀就是他二十年生活的全部。屈指一弹出‘嗡’的一声低吟像某诗歌里面的一声哀叹又像是歌颂。
“好刀。”像是两把钝刀刀锋互相摩擦切砍的难听声音。篝火旁的老兵醒了过来睁着一只独眼看着阿萨火光映着他那张不太像脸的脸。
那张脸的半边脸颊凹了进去筋肉和碎了的骨头混和了成了一洼凹凸不平的肉那是锤类武器留下的痕迹。另半张脸则被从额头到嘴的一道又深又长的刀疤串了起来间中还有几道小点浅点的刀疤左右纵横着五官都被刀疤扯得有些离了原位。这是张被伤痕弄得很奇怪的脸但更奇怪的是这个人受了这么多伤居然还能活着。
阿萨对老兵报以一个友善的微笑。这是个在战场上打了几十年滚却始终没滚死的老兵据说全身上下大小伤上百处。因为老是死不了所以部队里有不少人称他为‘老不死’。
“之前在哪儿做过?”看那把刀并不是正规部队的标准装备老兵以为阿萨是单身的雇佣兵。
阿萨摇了摇头他是在布拉卡达看到有部队招募雇佣军才加入的。当他从卡伦多出来之后才现在外面自由自在地生活也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吃饭冒险的物品都需要钱。几乎就要考虑去找山贼入伙或去帮流氓打架的时候看见一支侦察部队正在招募临时士兵立刻就报名参加了。
这个百把人的部队有一半都是临时在布拉卡达附近招募的。有农民有流浪者似乎还有几个逃犯混杂在里面不成规矩倒也热闹。而这个看起来最古怪的老兵居然还是个正规的士兵。
老兵大概是睡不着和阿萨搭讪:“小伙子看来身手不错怎么想起来当兵?”
“因为没其他事情做其实我正想去当强盗。”阿萨说老实话。
老兵卡卡地出一声类似把锅打烂了的笑声阿萨注意到他的喉咙上有一道伤痕大概把声带也弄伤了。“小伙子有意思。其实有些时候当强盗也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