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求所有的推土机都熄火停止工作。
然后,李向东站在一辆推土机上,环视已略略平息了的村民。
他说,大家都不要激动,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商量,不要也不能再发生像刚才那样的流血冲突了。
他说,我是市政府的秘书长,请大家相信,政府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
他说,我可以给大家一个保证,在这件事没商量好之前,没让大家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前,所有的施工都将停下来。
李向东的话简洁明明了,既让村民感到了诚意,又让他们听到了希望。
村民们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有人说,我们也不想发生冲突。
有人说,我们只想得到我们的利益。
有人说,政府要主持公道。
李向东说,政府一定会主持公道,政府就是为大家办事的,请大家放心。
李向东说,我相信,波浪村的父老兄弟是讲道理的,不会有心为难政府,故意刁难张老板。你们只是觉得委屈,觉得应该得到本应该是你们的利益。
李向东说,我答应过你们,这里的施工都停下来,直到大家商量出一个彼此都满意的结果,所以,我希望大家先回去,特别是老人妇女儿童。大家都聚在这里,不一定就能解决问题。
太阳很晒,天气闷热,几百人拥在太阳下,李向东担心又会发生什么意外。他认为,当务之急是疏导部分村民离开,特别是老人妇女儿童。
李向东问,村长呢?怎么没见村长?城郊区区长说,我也一直没看见他。李向东说,没看见就不能找吗?做村民的思想工作,怎么能少了他?村民的情况怎么样?各人心里的想法怎么样?他比我们更清楚。李向东说,还有村委会的干部呢?村委会书记、主任怎么一个也没来?真正要做通村民的思想工作,还是要靠他们。城郊区区长连连点头,急着组织人去找村长,去通知村委会干部。
村长很快就找来了,其实,他一直躲在家里,不想理这事。
这此间,李向东已基本了解了事件的起因。他从村民们七嘴八舌,重重复复的阐述中梳理归纳出这么几点,首先,村民们很不满意政府的坐视不理,要求政府出面为他们主持公道;其次,政府既然收回老板钟的土地使用权,那就应该把地还给他们,再由他们把土地使用权转让给张老板。再者,他们应该得到的利益为什么都让老板钟独吞了?是不是有蛀虫有腐败?
李向东问城郊区区长,你们一直不知道村民的这种思想动态吗?城郊区区长说,村长来反映过几次,他们忙其他的事,就疏忽了,本来也想,波浪村与张老板的关系很好,不可能发生什么事,就没重视。李向东说,问题就出在这了,村长向你们反映村民的情况,你们却不重视,不向村民解释,不给村民一个满意的答复,村民就只好用这种手段逼政府出面了。李向东问,国强书记知道这事吗?城郊区区长不敢肯定地说,应该知道吧?
第十六章 左右为难(2)
李向东心里就骂,这国强搞什么鬼?这种事也能疏忽吗?群众的工作做好了,虽然是小事,但是,没做好,那随时都可能发生大事。这道理,难道他不懂吗?
没容李向东细想,就见村长走过来了,他忙上去和村长握手。
村长苦笑着说:“我能做什么呢?我做不了什么事的。”
李向东很同情他,说:“我知道,今天这事为难你了,要你夹在这中间,左右为难,不想得罪我们,又不好得罪乡亲,这结果呢?你还是得罪乡亲了,没站出来替他们说话。你又得罪了我们,搞出了这么大件事。你还是两头都得罪了。”
村长说:“我难呀!难呀!”
李向东说:“现在,我不为难你,只希望你找几个公正的、在村里有一定威信的人代表村民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协商这事,其余的人就先劝他们回去。这酷热的天,大家都在太阳下站了这么久了,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村委会的干部也到了,李向东就要他们协助村长做疏散村民的工作。其实,波浪村的村民还是很听话的,在村干部的劝说下,大家便陆陆续续散了。于是,李向东和张老板商量,要他腾出一个会议室,让他们有个地方坐下来,和村民代表慢慢协商。
张老板说:“这容易,我办公室旁边的会议室空着,就到那吧。”
会议室早开了空调,从太阳下走进会议室,感觉一阵清凉和舒服。会议室摆着一张椭圆形会议桌,可以坐二、三十人,李向东叫村民代表们都坐桌前来,城郊区干部和村干部坐边上的椅子。
这时候,李向东才看见,那位曾在波浪村榕树下交谈过的八十岁老人也是村民代表。他忙过去请老人上来坐自己身边。
老人说:“不行,不行。你是市里的大官,我怎么能坐你旁边!”
李向东说:“这里你年纪最大,你最有资格坐上座。”
那老人便也不谦让了。
此刻,李向东已不再心虚,他真正地自信和胸有成竹了。整个事件已按他的设想,完全在他掌控下发展。
繁杂的场面已被简化,喧闹的人群已疏散,只剩下二、三十人的村民代表,且这些代表都具有一定的素质,都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只要向他们解释清楚,他们还是能接受的。即使,还可能会有一定的麻烦,也还会引起难以想像的骚乱,但是,这比应付几百个素质参差不齐,甚至连道理都不愿听的村民要容易得多。更何况,李向东身边还有这么多支持他的城郊区、村委会干部。
李向东喝了一口摆在他前面的矿泉水。
他说,今天这事件,大家都太激动,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