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着常服的成年“男子”头上戴着束发的五梁小木冠,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女孩。
她将小女孩儿放置在榻上,回过头来看向正前方,不怒自威。
石阶下跪伏着一个五体投地的中年男子,戴着一顶帕头,只见他叩首道:“罪臣,前刑部侍郎叩见陛下,圣躬万福。”
小女孩看着他的举动与言语,便侧头问道身旁的男人,也是中年男子口中的皇帝,“爹爹,他为什么要说自己是罪臣?”
皇帝将女儿抱下,满脸慈爱道:“他呀,是因为犯了错。”
“罪臣自知罪无可恕,今日能再得陛下召见,天恩浩荡。”中年男子重重叩首道,“罪臣万死不能免其过,愿福庆公主,福寿安康。”
听着他的话,福庆公主靠在皇帝膝侧,揪着皇帝的袖子,眼巴巴的望着,就像是在求情一样,“爹爹,爹爹,教授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皇帝便慈祥的笑了笑,摸着女儿的头说道:“我家姑娘说的对。”
男人听后睁大了眼睛,旋即俯首感激涕零道:“臣愿为陛下以身正朝廷之风气。”
皇帝将视线转回跪地的人身上,威严的挥手道:“去吧,莫要再像从前那般糊涂。”
“是,罪臣叩谢圣恩。”
林中传来几声鸟鸣,除了饮溪水的鹿,还有从南郊玉津园送来的孔雀,是皇帝特意下旨命人从玉津园挑选,给福庆公主观赏用的。
几个内侍正张手赶着一只蓝孔雀与一只绿孔雀进入园子。
“爹爹教我作画,如华要画孔雀。”
福庆公主搬来一张小矮凳放在父亲的书桌前,随后爬了上去,颤颤巍巍的站在小矮凳上,可将身侧一众侍奉的宫人内侍吓坏了胆。
福庆公主一手撑着桌子,拿起笔山上的笔,也想学父亲一样作画,她凝视着孔雀,在父亲的指导下,有模有样的画了起来。
一会儿后,她扭过头问着身后的皇帝,“爹爹,刚刚那个人犯了什么罪呀?如华适才瞧见他抹眼泪了,他都这么大了还落泪,可羞人。”
皇帝弓腰握着女儿的手,旋即停下半躺下笑道:“爹爹的如华也知道掉眼泪很羞人?”
“哼,大人掉眼泪才羞人,如华是小孩子。”
皇帝半身侧倚在榻上,抬起一只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说道:“任何时候,眼泪都不是孩子的特权,喜怒哀乐是每个人都有的,开心的时候可以笑,不开心的时候也可以哭。”
福庆公主转动眼珠子想了想,拿着笔抬手道:“就像爹爹先前生病了,如华也看见娘娘落泪了那样吗,那是如华第一次见到娘娘哭。”
皇帝坐起,握住女儿的手,换了一支新的细笔,沾了些许蓝矿料,在原本已经画好形的孔雀头顶描上冠羽,“如华以后会好好对娘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