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子苓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意外的有力。
“将军,我这身子骨没事。虽说不能替将军上战场,但还不至于出个门就被风刮跑了。”
晏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随及按住了百里子苓的手。“将军,你就带我去嘛,我保证乖乖地,不给将军添麻烦。”
晏辰那张漂亮的脸在烛火摇曳之下或明或暗,好看是好看,就是让人觉得有点不真实。百里子苓捏了捏他的脸,“行吧,你明日多穿点,别冻着。”
晏辰很开心,而百里子苓看到他的笑脸也觉得身子没那么乏了。
天将明时,有士兵来报南颇那边出了点状况,百里子苓披了衣服急急忙忙就出了门。晏辰听得动静,也跟着起来,一路追了去。
这几日天寒,南颇住的那牢房本就阴冷、潮湿,长时间住在里边,身子受了寒,加上天气又冷,身子也就扛不住了。百里子苓赶到的时候,南颇裹在被子里,全身发抖,嘴唇泛白,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南先生怕是多年没有经历过这西北的冬天了吧?”
百里子苓站在边上,冷眼看着南颇。
“将军何必……何必在这种时候……拿话戳我的心……我倒是愿意,愿意待在这西北……是你们那狗皇帝毁了我的家……”南颇这时候脑子还算清醒,只是说起话来牙齿有点打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们当年那些事,我并不清楚。更何况,先皇已经不在,而你,揪结敌国势力攻打南陈,可曾想过,这又会毁了多少人的家。你们家是做买卖的,你来算一算这笔账,被你毁的那些战死士兵的家,又要如何跟你清算呢?”
南颇冷笑了一声,“将军,你就没想……想过,埋羊谷……一战,不过是皇帝想削弱你们……百里家的势力……权倾朝野的百里家,手握南陈半数兵力,哪个皇帝不怕……”
百里子苓心头一颤,她知道这是南颇的诛心之说,是离间之计。即便是这人病入膏肓了,但仍旧处处设坑,等着她头脑一热就往下跳。
“南先生,你都这副模样了,还是少费点心神,没准儿能活着见到你的小女儿。”
“你……你找到人了?”
南颇突然想坐起来,但身子乏力,他只是抬了抬头,身子却跟绑了石头一样沉。
“将军,沈医官来了。”
外面有士兵来报。
“让他进来。”
百里子苓道。
“将军,还有……晏公子也在外面。”
士兵又道。
“知道了。”
百里子苓转身出了牢房,却听得南颇又道:“将军,我那女儿现在怎么样?她在哪里?”
百里子苓没有理会,只留下南颇在她身后撕心裂肺的叫喊。
老沈头迎面走来,看样子,这是还未睡醒,惺忪的眼睛带着一股倦意,看到百里子苓也就点个头,打着哈欠进了牢房。
天已经亮了,晏辰站在晨曦之中,低头拨弄着腰带。
“你来干什么?”
百里子苓走到他身边。
“我看你急急忙忙出去,怕是有什么大事。现在桑副将不在,陈校尉也回去探亲了,易风又忙军务,你身边也没个人。万一有什么事,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百里子苓吐了口气,笑道:“我堂堂一个将军,就这么没人了,需要你给我出主意?”
“我……我就是想替将军分担一点……”他低下了头,像是做错事的模样,但又带着几分委屈与真诚。
“哦?这是想给我当军师啊?那你说说,如果这个时候雄鹰部来攻打北楼关,你要如何御敌呀?”
百里子苓一边说一边往回走,晏辰立马跟了上来。
“将军,如今是冬天,雄鹰部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攻打南陈。关外大雪茫茫,并不利于行军。加之,行军打仗,粮草先行。如今的雄鹰部是一年里最难熬的时候,草原上的牧草被大雪覆盖,没有充足的粮草喂给战马,游牧民族的快速作战也就失去了优势。天气这么寒冷,士兵受伤、冻伤无法避免。一旦受伤或是冻伤,很可能连命都会丢掉。这还不谈他们的士兵有没有军粮的问题。更何况,这个时候打下北楼关,想要一路东进,也讨不到便宜。我听说,如今的青州是由韩祺将军驻守。韩将军武艺高强,他带的兵皆训练有素,可以想见,战斗力也一定不差。就算是青州无险可守,与雄鹰部打上一场硬仗,韩将军也未必会输……当然,这都是后话。有将军在,北楼关哪能让雄鹰部踏足一步。”
说到最后,晏辰还不忘拍一下百里子苓的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