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子密切关注着曹家大院里的动静,一天过去,院子里的人家大都搬离了出去,现在还剩下三户,都没有要搬走的迹象,仍然关门闭户,稳坐家中,这三户人家,每户只有一人,都是好吃懒做的光棍。
他们之前住的地方根本不能称之为房子,充其量也就是个窝棚,不但风雨可以穿屋而进,就连街上的猫狗,也都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自由进出。能有现在这样的归宿,他们是真托了八路军的福。
这三个光棍根本没有要搬走的打算,虽然他们也忌惮曹家的手段,可自己光棍一人,无需顾虑太多,只要一人吃住无忧,那便是全家享受,就是天塌下来,这房子也得住着。
锥子看到自己的行动有了成果,心中是欢喜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好心情变得越来越低落起来,看样子这三个光棍是要给他添堵。
晚上大槐花又是小心伺候,把自家院子里种的水萝卜给他凉拌了一盘,上边浇了不少的麻油,白里透红,色泽诱人,香味扑鼻。要说这大槐花做得茶饭是真不赖,她不仅会勾男人的心,还会暖男人的胃。
锥子昨夜无意间听了牛二夫妻的房事,好像一夜之间就有了心事,他再顾不上仔细品味大槐花精心准备的这些饭食的味道,只是心不在焉地往嘴里扒拉着,眼角却不停偷瞄着大槐花凹凸有致的身子,大槐花和他说话的强调,总是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赵翠娥的低吟浅唱。
锥子感到自己浑身燥热,耳根发赤,怕被柱子和大槐花看出端倪,不敢再和他们呆下去,草草吃了几口饭,就匆匆放下碗筷,回到了耳房。
这让他有股做贼般心虚的感觉,却也为他带来一阵抑制不住的快感。
锥子在屋里发了一阵呆,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想到自己还有正事要做。
锥子挠着头皮,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要趁热打铁,今天晚上继续行动,只有把剩下的这三个光棍一起赶走,才算完成了任务。
半夜时分,锥子穿戴整齐,径直来到曹家大院。他爬到那三户人家的屋顶,把烟囱顶上用来遮挡风向的土坯,严严实实地盖在了烟囱口上,这好在是夏天,人们家里不点炉子,光是在灶台上生火做饭,这要是冬天,屋里的人可就都被烟给闷死了。
锥子从屋顶上下来,觉得还差点什么,又找来三根木棍,把三家的门铧子全部从外边别上,把人给反锁在了屋里。
锥子看了看自己的劳动成果,满意地回去了。
这三个光棍早上起来出不去屋,隔着窗户往院子里胡乱喊了很久,也没找到人给他们开门,厢房没有可以打开的窗户,想出去就只能砸破窗棂,他们只好作罢,在屋里解决了屎尿,就开始生火做饭,谁知灶里的烟不往外跑,却冒了满满一屋子,几人都被熏得灰头土脸。
直到中午时分,有人从外边路过,听到他们的喊声,才把他们从屋里放了出来。
三个光棍灰头土脸地从屋里出来,凑到一起,看着自家被别上的门铧,还有被盖得严严实实的烟囱,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有人在故意整他们。
别人都搬出去了,就自己三人没搬,然后便出了这样的事,不用想,这肯定是曹家人干得,看来外边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曹家真有人回来了,要是再住下去,只怕小命不保。穷固然可怕,可要是命没了,那就再没有改变贫穷的机会了。
三人唉声叹气合计一番,将自己的破烂行李一卷,都搬了出去。
锥子看这几个钉子户,也总算搬离了曹家大院,这才松了口气。终于完成了曹旋交待的任务,可以回去交差了,只是曹旋走的时候也没给自己留下坐骑,只能步行回去了。
颇有心机的锥子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在柱子家多住了一个晚上,打听村里的动静。柱子晚上下班回来,锥子仔细向他询问了村民的反应。
柱子告诉他除了驻村干部有些疑虑,和村长一道去找这三个光棍谈了话,三人什么都不说,他们也只好作罢。驻村干部傍晚回镇里汇报工作,不知道会不会提及此事。而本村村民对此事早已心知肚明,并无人过问,依然忙碌各自的农活。
第二日早上,柱子去村委会打听了些消息,回来告诉锥子,驻村干部已经赶了回来,一切风平浪静,锥子心里踏实了。先是感谢了柱子夫妇的热情招待,然后起身告辞。
锥子临出门的时候,忍不住盯着大槐花丰满的凸起多看了一眼,眼神里有满足,还有一丝不舍。
看着锥子离开,柱子夫妻二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不用整日再跟着他提心吊胆,生活可以回到原来的样子了。
锥子走到村口,和已经很熟络的两名童子军告了别,沿着大道往合会镇走去。
合会镇是回徐世贤村的必经之路,锥子准备在镇上打一尖,再买些干粮带在身上,等明日天亮之前就可以到家了。
锥子走到半路的时候,远远看到有三人骑马往富合村方向赶来,三人骑行极快,一路上尘土飞扬。
锥子心中暗道:“不会是二爷已经得到了消息,带人来接我了吧?”
锥子便停下脚步,站在路边,看着飞驰而来的三人。
等三人骑至近前,锥子才看清楚,哪里是什么曹旋,前边骑行的是一个乡干部模样的男子,后边跟着两名挎枪的手下,看样子是镇上的自卫队员。
锥子不禁对自己天真的想法哑然失笑,自己想得太美了,哪有那么巧的事,自己刚办完事,曹旋怎么可能立刻感应到?
锥子走了一个多小时,早已满头大汗,口干舌燥,眼看着就到了合会镇上。锥子擦了把额头的汗水,舔舔干裂的嘴唇,想着尽快赶到镇上,坐到小酒馆里好好享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