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张小亦有点难为情。
“你可要倒大霉。”
“怎么了?”张小亦满不在乎瞅着他。
“服侍公主,莫非阉人。”
“啊。”张小亦脸色惨白,双腿一软,坐到在地。
小公主找回了张小亦,心下舒畅,于是又去关心宋伯的审案。听到于定国只判宋伯五百罚金,马上跑到门外告诉了颂娘。
她正与颂娘击掌庆贺,有衙吏跑出来告诉她,霍云说宋伯乘坐公主的车舆是僭越逾制,要治他大不敬之罪。她不由得心头火气,转身冲进大堂,指着霍云道:“我的车舆,我让谁乘就让谁乘,与你何干。”
霍云不曾想小公主会进来呛他,一时瞠目结舌。
霍禹生怕霍云再说什么惹恼小公主,起身挡着他,拱手媚笑道:“廷尉府乃审案之地,公主殿下千金之躯,不宜在此。”
闵世通瞧着他,眼神里透出一丝鄙视,道:“公主殿下是来作证人的。”
于定国见状,赶紧招呼衙吏给公主殿下铺席安坐。
小公主噘着嘴道:“就是嘛。”说罢施施然过去坐下。
“僭越可是大不敬啊。”一个大臣低声嘀咕道。
于定国审案精明,可面对这种道不清说不明的事,倒是踌躇起来,捻着胡须一时拿不定主意。
他的目光掠过群臣,发现御史大夫丙吉紧盯着他,似乎要说话。心想,丙吉学识渊博,德高望重,他若说话,是可以一锤定音的。于是拱手道:“丙公,有何见教。”
御史大夫丙吉微微欠身,拱手道:“子曰:‘民以君为心,君以民为体’。公主殿下仁爱百姓,与民同乘,并不为过。况且事出有因。”
霍禹不想事情闹的过分难堪,靠近霍云耳边轻声道:“别再闹了,留条后路。”
霍云阴沉着脸,咬着牙从牙缝里透出话来:“还有什么后路。”
霍禹不再理他,冲着丙吉拱拱手,笑着附和道:“丙公所言极是。此乃公主殿下仁爱百姓之举,何来僭越逾制。”
小公主闻言喜笑颜开,道:“还是大司马明理。”
于定国顺势宣布朔方十囚就此结案,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今日并非朝会,大堂里的大臣们都是来旁听,他一面整理着案上的卷宗,一面笑道:“今日审案就此结束。各位大臣,都请便了。”
众大臣议论纷纷,相继起身,忽听门口一人高喊:“天子诏书。”于定国举目望去,却是宫廷内官许桑,手捧着一卷玄丝系结的竹简,昂首阔步走进大堂。
听到天子下诏,众人纷纷避席而跪。许桑目不斜视,展开竹简,朗声诵读:
“皇帝制诏廷尉:盖闻朔方郡狱存有疑案,纵囚北归廷尉。十囚生死未卜,纵而自来,行信义不苟幸生,是以君子之所为也。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朕以为然。
诚以养德,信以立身,岂非朕之所愿也?黎民所仰也?今廷尉决案,无论罪否,朔方十囚弃生死,存信义之举,朕甚嘉之,为天下楷模。”
于定国郑重接过诏书,即命传谕天下。消息传出,聚集在大街上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