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萌发现掌柜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他,于是笑道:“都是朔方狱吏,我正要找他们呢。谢谢掌柜。”说着摸出一串铜钱塞给掌柜,掌柜推辞不过,称谢后退下。
袁六郎听了半天没弄清怎么回事,放下酒杯,一脸疑惑瞅着庞萌。
庞萌待掌柜走远,问袁六郎:“你觉得那两人是不是朔方狱吏?”
“肯定不是。”
“他们为何要假冒朔方狱吏。”
“是呀,他们为何要假冒朔方狱吏。”袁六郎困惑不解。
“那么,从朔方来的那个老婆婆和一对年轻夫妇,你可知是谁?”
“赵无故、令月和赵婆婆。”淳于几毫不犹豫地抢答道。
“对,这两人就是冲着赵无故他们而来的,假冒朔方狱吏,是要让他们放下戒备。”庞萌端起酒杯喝了口,掩饰一下紧张的心情。
“他们与赵无故套近乎,是何目的。”袁六郎还是没想明白。
“我也不知道。”庞萌摇摇头:“不过,赵无故他们也许会有危险。赵无故和令月是我俩押送的疑犯,若有差池,我俩罪不可赦。”
他眉头紧蹙站起身来,冲淳于几拱手道:“淳于公子,我放心不下,这就赶过去。就此告辞了。”
淳于几赶紧站起,拱手道:“庞使君、袁大哥,可要我们一起过去。”庞萌道:“这倒不必。你按期到长安就是了。”说罢与袁六郎一起匆匆离去。
庞萌与袁六郎出城门,沿着大道走了不多远,庞萌便停下了脚步。他朝远处张望了半晌,脸色一会阴一会阳,似乎犹豫不决。袁六郎在旁也不打扰他,等他拿定主意。
庞萌又朝大道尽头眺望许久,终于说道:“赵无故没等那两人回来就走了,肯定是有意躲避这两人。所以,他们不会走大路,我们就走小道找过去。”
庞萌和袁六郎沿子午岭山脊小道赶了一天路,到了浅南镇,便去食肆客舍询问,终于打探出赵无故三人和那两个假冒狱吏的行踪。两人且喜且忧。喜的是没有走错路,可以追上赵无故等人;忧的是那两人也一路跟踪赵无故等人,必然不怀好意。
庞萌刚放松的心情又紧张起来,也不敢迟延,两人吃了顿饭稍稍歇息一会,便连夜赶路。
两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天色放明。这时,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他俩闪到路边,一人策马从他们身旁跑过。
两人又走了一阵,小道左侧出现了一条岔路。庞萌停下脚步,凝视着这条岔路,若有所思。袁六郎走在前面,见庞萌没跟上来,停下叫道:“怎么了?走呀。”
庞萌心底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时隐时现。他环顾四周,神情茫然。忽然,他目光被小路边的一处草丛吸引过去。那草丛中似乎有件异物,几缕朝霞落在上面,折射出些许光芒。
他心中奇怪,走近了才发觉是一块木牍,因为沾了露水,所以莹莹生辉,自己也觉着好笑,转身要走。他下意识的又回头瞥了一眼,突然觉得木牍似乎眼熟,便上前两步弯腰捡起,待看清楚了脸色骤变。这木牍正是他发给赵无故的符传。
“这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没底,抬头眺望前方。
这条小径被草木遮掩,看不分明通向何处,他又向前走了几步,瞧见路边有块石碑,写着“浅南驿”三字。俯身察看,蓦然发现小径上有马蹄刚刚踏过印记,心想不好,起身大声呼唤袁六郎过来。待袁六郎过来,他也顾不得解释,道:“赵无故他们有危险,我们赶紧过去。”
两人气喘吁吁赶到荒驿,正好撞见衡三砍伤赵无故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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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萌说完找到她们的经过,懊恼道:“我们还是来迟了。”
徐妪听罢庞萌叙述也是后怕,抚着胸口道:“亏得你们仔细,不然我们也是性命不保。”
庞萌又问起其他人的情形,令月道:“宋伯和颂娘原本与我们一起行路,后来走散了,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徐妪在旁颇是尴尬,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庞萌思索片刻,叫过袁六郎,道:“这次去长安的路途颇多艰险,我担心的就是徐妪和宋伯。你先行一步,最好能寻着宋伯和颂娘,伴他们一起去长安。我与徐妪一起走。”袁六郎点头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