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晚秋轻叹了口气,很执拗的盯着他:“景和,你一定不知道你在当时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一定在想,我好会骗人,在空山寺相遇的时候,你一定也觉得我是在攀龙附凤,是故意勾引你。”
她确实有过那样的心思,晏景当时估计也看穿了她,但这并不妨碍她将自己洗白成一个全然无辜,被他拯救后又痴恋他的女子。
甚至连他曾经的怀疑猜测,也将成为尤晚秋拿捏他的把柄之一。
晏景没有避开她雾蒙蒙的眼。
他迷茫的看着她,这些过往他从未得知,尤晚秋不提,他也不会去特地去揭她的伤疤。
他问她:“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声音放的很轻,像是怕吓到她。
尤晚秋笑意苦涩:“我怕你嫌弃我,就像你那天说的那样,你不会要别人碰过的东西,你嫌脏。”
晏景想起前些日子他的所作所为,竟是一时喘不过气。
她曾受过那么多罪,想来必然最恨那样的男子,但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她,她如今必然恨极了他。
或许正如她所言,他跟那些欺负过她的恶人也没有什么两样。
怪不得她那日会说嫌他恶心……
晏景攥着她手腕的手像是被烫了一下,他收回手,不敢再做出亵渎之态,怕更加深她的恨意。
尤晚秋却笃定他是在嫌弃她,停滞在半空中的手收回,她又强撑着离他远了一些,再次道歉:“对不起,我……”
她话还没说完,晏景却急忙打断她:“我没有嫌弃你。”
他被她自怨自艾的模样刺痛了,极郑重的对她保证:“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
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他以为她是周同府上的姬妾。
即便她真的是,晏景也一定会将她带走。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有着怎样的过往,他都会将她从那里带走,这是从他看到她第一眼开始就注定了的结局。
但她不信他了,只对他讨好的笑着,不敢再靠近他。
晏景伸手想去帮她擦拭面上的泪痕,但也被她偏头躲了过去。
明明是她在嫌他。
晏景恨恨道:“分明是你在嫌弃我,你之前还说觉着跟我在一块太过无趣,一想到要跟我日夜相对,你就打心底觉得叫人恶心。”
他一字不漏的复述她那日说过的话。
尤晚秋一听便知道,他一定将当时的情景深深镌刻于心。
不然不会连她脱口而出的话语都记得这样清楚。
这些日子,他是怎样一遍遍在内心反刍那日的情形,又一边跟她相处的好似两厢欢喜,毫无芥蒂……
晏景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他似乎有一套自己的判断逻辑,所思所想异于常人,所作所为也让人难以猜透。
偏生他又生来高贵,也足够聪明,能很好的掩藏着他那份诡异的思想,在官场上活得如鱼得水,在她面前也装的完美无缺。
若不是她活了两辈子,恐怕今生迟早也是要沦为他的掌中玩物。
这真是一个危险又奇怪的疯子。
尤晚秋毛骨悚然,若是被他知道她今日这些多是做戏,只是为了逃离……
晏景看出她的恐惧,但却只以为是怕他追究,于是又道:“阿奴,你别怕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若是他知道了她的目的,恐怕又要违誓了吧。
尤晚秋深呼吸几下后才平复心情,她跟他目光相对,像两只丛林里对峙的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