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得气死不可!
而且这对他也不是没有好处。
阿奴失忆了,那些前尘往事她都忘得一干二净,那岂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再加上情蛊让她本能的去亲近他……
清醒时她恨不得离开他,但她如今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都忘却了,岂不是又能变回他记忆里曾经的模样?
晏景凤眸微亮,又对着高大夫问道:“那她的身子,尚无碍吧?”
高大夫恭敬道:“夫人身子原有些体虚,像是受了惊吓,心绪大起大落,日后需好生将养着才行。”
晏景点头:“是该好生将养着,那她的神智记忆,也能调养回来么?”
他问着话,心底却有些斟酌。
高大夫思索一会,才道:“神智记忆,非我等寻常医者所能医治,毕竟这伤在脑处,患于心神,只能看夫人她自己能不能慢慢恢复了。”
“我知晓了。”
听他这般说,晏景心中便有了打算,面上又挂起了那虚假的笑意,吩咐了几句话,便转身又回了屋内。
高大夫看着他的背影,暗地里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他隐隐有所感觉。
侯爷似乎不想让那位夫人,想起来点什么……
……
…………
………………
尤晚秋被一群不认识的人围着,又是把脉,又是问话,一个个的瞧她像瞧着什么稀罕物件,又像是对待不知事的稚儿,引得她烦闷不已。
“夫人,您可还记得……”
“我不记得!通通不记得,别问了我头疼。”
尤晚秋将手从脉枕上抽回,语气里带着不耐:“你们问东问西,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哪里会连吃饭睡觉都不知晓?”
给她把脉的府医瞧她真生了气,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其他人也都一副不敢多言的模样。
尤晚秋见了,又觉着自个儿做得过分,只好道:“我不是怪你们,你们是给我看诊的大夫,说的话定是为我好的,只是你们总围着我,叫我不舒服。”
“问题问多了,我一时又想不起来,越想越难受。”
尤晚秋说着,声音也放低了,纤长手指绞着衿被,眼眸低垂。
她方才醒来,本就头昏脑涨的,许多事情都想不起来,对待那些过往的人,只有些朦胧的记忆,如今又被人连番追问,愈想愈着急,愈着急却又更想不出来了。
指甲抠着那丝绸衿被上的精致花纹,那是绣得栩栩如生的莲花,苏绣技法,莲花无骨自婷婷,上头溅上水珠,便更如同实物了,尤晚秋甚至觉得她能闻到莲花上头的香气,不由痴痴的去瞧。
忽而听到身旁有人叹息,她抬眸看去,就瞧见方才见着的男子在她跟前。
他没有像她初醒来一般,直接捧着她的脸,虎口卡着她下颌,逼她不得不仰望着他。
反而是蹲下身来,不知看了她多久,唇角含笑,凤眸生情。
他见她看来,又轻声问她:“怎么哭了?”
她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