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些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身为臣子,若是误了朝会,轻则惩俸一年,重则被革去官职,杖责一百。
尤晚秋自幼跟着王闻序读书,自然知晓规矩。
虽如今时辰还不到四更天,但也唯恐遇上什么妨碍之事,耽误了时辰,于是不免着急。
她这边着急忙慌,晏景却是不紧不慢。
他顺从的被她推着朝外走,待到了内院跟外院交隔的大门处,才做出搜寻的模样,对着尤晚秋道:“夫人,我绒溴跟玉佩落在屋内了。”
私下里他喜爱叫她小名,或胡乱给她编排个小字,但到了外头,还是老老实实的叫夫人。
上朝前要正衣冠,冠帽、腰带、玉佩、绶带皆要齐整。
用早膳前,晏景便已穿戴齐整,怎么会落了玉佩跟绒溴在屋里?
尤晚秋蹙眉,却没有抱怨,只想着走回去给他找出来,却被晏景拦住。
他随手指了个在身后跟随的婢女,吩咐道:“你去屋内桌案上,将那上头的玉佩、绒溴拿过来。”
婢女应了声是,听令折返。
晏景又对着还在皱眉的尤晚秋劝道:“夫人不必如此着急,如今天都未亮,不过是晚了那么几刻钟出门,耽误不了时辰。”
尤晚秋却道:“你也知晓天黑着,外头官道灯火昏暗,你又急着赶路,若是车马太快,出了事情可怎么好……”
她忧心忡忡,晏景却只含笑不语。
尤晚秋看他没心没肺的模样,只觉得自个儿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瞥了他一眼,再不说话了。
那被指派出去的婢女手脚麻利,很快就将晏景所说的配饰呈上。
尤晚秋松了口气,接过婢女端着的托盘上的物件,递给了晏景:“快些戴上吧。”
晏景却不伸手接,下巴微抬,示意道:“你帮我系上。”
他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没长手的惫懒模样,不慌不忙的等着她。
尤晚秋白他一眼,但还是如了他的意,给他戴上。
玉佩倒是好系,捻着挂带束在他腰带上就好了,绒溴却是要在腰处环上一圈,再系个福字结。
晏景身高肩宽,腰倒是细,尤晚秋双手捻着绒溴的系带,在他腰上环了一圈,远远瞧着,倒像是投怀送抱,揽着他的腰一般。
他看着她乌压压的发顶,只觉得甚是妥帖。
尤晚秋给他系好了配饰,便不耐烦的要赶人,晏景却又有了新名堂。
“夫人,你瞧瞧我官帽正不正?”
好麻烦的人!
尤晚秋知道他不过是想骗她多跟他亲近,又怕耽误时辰,只好抬起手给他正了正本来就不歪的官帽。
她无奈道:“都好了,官帽也好,官服也好,玉佩绒溴都戴了,表哥你且去吧。”
晏景看她如此,凤眸中笑意遮掩不住,但又觉得被刺了一下,总有些不甘。
“方才只是夫人瞧着好了,我却不知晓好不好。”
他煞有其事的说着,尤晚秋刚要开口,让婢女取镜子来,好打发了他走。
却不曾想被晏景直接伸手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的端详她的眼睛,竟是将她颜色略浅的眸子,当作镜子来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