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怀自不敢受,只笑道:“晏大人客气。
“是殿下让咱家在外头等您。”
让郑怀出来相迎,这自然是在表示太子对晏景的重视与亲近,算是示好之举。
晏景剑眉微挑,他太过了解李恒,两人从小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互相谁没见过谁干缺德事?
如今他突然示好,这里头肯定埋了坑!
他神色不改,只从袖中抽了张银票来,塞给了郑怀。
郑怀却只讪笑着不敢接,晏景便更有了成算,只道:“多谢大伴,我知晓了,殿下那边,我自有法子交代。”
他这般说,郑怀才敢收下银票,又一路引着他去了东宫的明德殿。
明德殿外头的小太监老远便见着晏景跟郑怀过来,有的帮着开殿门,有的去殿内向太子禀告。
那向太子禀告完的太监很快又折返出来,对着晏景躬身道:“晏大人,太子殿下召您进去相商要事。”
晏景点了点头,大步入内,而郑怀则是使唤着点头哈腰的太监们又关上了殿门。
待入了内,晏景第一眼见着的就是李恒独坐高台,接着就瞧见侍立一旁的王闻序跟在王闻序对面,颇为坐立不安的刘广陵。
晏景凤眸微眯,却还是对着李恒行了一礼:“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李恒却只笑道:“免礼平身。”
晏景站起身来,只对着李恒问道:“不知殿下邀臣前来,有何要事。”
言下之意,若是无要事,他就要走了。
李恒扫了一眼旁边的王闻序,便是在他面前,王闻序对着晏景也摆不出好脸色来,只在晏景行礼时侧身避开,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庞上浮着冷意。
而晏景则是视王闻序为无物,看都不看一眼,权当没这个人。
再看一旁被他强叫过来缓和气氛的刘广陵,一副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刻逃出东宫,免得被卷入修罗场的怂样。
李恒心下嗟叹。
怎么自个儿身边的臣子,都这般有个性,就不能来几个往死里干活,又没有任何烦忧情绪的好下属?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当初晏景便是他心目中最好的下属模样,那副无情卷王模样简直能吓死个人,李恒有时候看他都觉得瘆得慌。
只可惜现在虽然正常了许多,就是被男女情爱之事烦忧,连带着李恒也要跟着这不知何时变成情种的表弟心累。
“景和啊……”
李恒笑盈盈的看着晏景,狭长的眼睛眯起,称呼亲切,但却极大的引起了晏景的警惕。
晏景神色不改,只道:“殿下有何要事,不妨直说。”
他以前可没少被李恒坑,遥想当年,郑怀被赶去避暑山庄养马。
李恒想借机寻他回来,但又碍于赵贵妃那时圣宠正隆。
如今瘫在寝殿风邪入体的皇帝那时亦是康健,膝下又有受宠的幼子,怕李恒对先皇后之事怀恨,防着李恒在他逝后收拾赵贵妃母子,因此对李恒与先皇后的奴仆来往颇为警惕。
李恒为避免圣上猜忌,不得不韬光养晦,后来想出一法子,跟郑怀串通,引得御马发狂,要踩踏当时在场的一众皇子,郑怀则是忠心护主,挡于马前。
事后郑怀得了个念恩护主的好名声,被借机召回太子府内。
而晏景虽猜出他们计谋,但唯恐出事,只得弯弓射杀御马,自此被圣上警惕,不得再入军营历练。
李恒自知理亏,又深觉晏景待他如同胞兄长,二人自然更加亲厚。
是以见着晏景这般,仍旧笑道:“表弟可还记得早先咱们在书房谈过的那位陶夫人?”
他前段时间,才帮着晏景将尤晚秋捉回,但如今有王闻序在场,却表现出一副只在他们那日听说过尤晚秋的模样。
晏景却一字不答,骤然冷脸。
李恒心下叹了口气,他这表弟什么都好,甚至这一年来办事比前些年还要周道,生出些许人味,树敌也少了许多。
只可惜偏生是个情种。
平日里没遇上与那尤小姐相关的事,他就是冷静自持办事张弛有度。
但只要一跟那尤小姐相关,他就变得偏执起来,一脸的警惕肃杀,跟被人抢了银子似的,油盐不进,桀骜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