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翻下床被人接着,虽避免了疼痛,但有时候睁开眼,看到晏景一副被她砸懵了的模样,尤晚秋也颇为不好意思。
她为了避免尴尬再度涌上心头,只好没话找话,疑惑道:“我以前难道睡觉也这般不安分么?”
晏景却摇了摇头,含笑睨她,语气里带着些怀念:“以前应是没有,毕竟你以前总是被我抱着,想来不太能随便翻身……”
他声线像是带着钩子,俊秀精致的容颜在昏暗灯光下更显风姿,白日里瞧着贵不可言的气度,在夜里反而漫出幽艳,故意要引诱于她。
尤晚秋脊骨像是被羽毛拂过,晏景声线像是纤长不善的蛇信,划过她的耳廓,要顺着钻进脑海里。
美色误人。
她并非那种不关注男子容貌的贞烈女儿。
若是晏景不生得如此相貌,不让她油然而生便觉亲近,还在她醒来时自称夫君,那必然会惹她厌恶不已。
她算是明白那些书册里书写的,艳鬼诱惑文人,文人被步步引诱,沉溺其中时的感受了。
这谁能顶得住!
就算她知道晏景此刻是用了心机,但心脏还是难免砰砰直跳。
只是在这心动之中,尤晚秋却本能般的察觉到危险。
尚未失忆时残留的恐惧总是在提醒她。
晏景的容色,便如那艳鬼的画皮,没被揭露时是香草美人,被揭露后,便会露出那阴暗丛生的青面獠牙恶鬼模样了。
尤晚秋条件反射的将身边的枕头拿起,朝着那边故意引诱人的“艳鬼”丢了过去。
晏景只瞧见有一东西朝着他面门直击而来,抬手一拿。
是一方枕头,以丝绸为面,暗绣莲纹,触手生温。
尤晚秋见一击不中,立刻道:“景和,我方才忘记将枕头给你了。”
她分明是故意砸他,若是她用的是那些陶枕、玉枕,恐怕晏景能被她砸破头去。
晏景看她心虚辩驳,凤眸微眯。
他是否太过纵容于她,让她如今一点也不怕他,养得她一副有恃无恐要上房揭瓦的模样。
尤晚秋本就心虚,又见他不说话,虽然面上还是带着笑意,但看向她的眼神晦涩不明。
她被他看得后背发毛,咬了咬唇,不得不下定决心,身上卷着被褥挪到他跟前,朝他讪笑道。
“景和,我错了,好哥哥你大度些,不要跟我计较……”
她故意伸出手去引他。
晏景握着她手捏了一下,看她为了防着他,将自己包裹成春卷的可怜模样,心下生笑,决定不跟她计较了。
难得大方的将她抱回原地,方才被她用来砸他的枕头被妥贴的塞在她脑后。
晏景轻抚她粉颊,温声道:“角枕粲兮,锦衾烂兮。”(1)
见尤晚秋不明所以的看他,水润的眸子里透着迷茫。
晏景伸手盖住她的眼。
尤晚秋感觉额头被什么温凉之物轻触,耳边听到的是他轻微的喘息,眼前是一片无光的暗。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晏景有些暗哑的声音。
他故态复萌又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放开遮盖她眼眸的手,像哄孩子一般哄他身旁的未婚妻子。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