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纺推了他一下:“呵,当我不知道你?上回我还见你府上车马在停在那里观察呢,你家里离那院子隔了最少十里地,难不成也是凑巧?”
陈保被他点中心思,只好道:“吴兄,您若是要打听,那可别问我,我是没那个胆子过去。”
他只提没有胆子,但却未必没有想法。
事实上官场有不少投机分子都在观望,只等着有人先做了出头鸟,探一探这广阳侯的态度,而后徐徐再谈。
……
同样关注晏景私宅消息的还有王闻序。
自打尤晚秋被掳走,他私底下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砸进去多少家底用来收买侯府下人,只为了暗中查探到广阳侯府内的消息。
只可惜晏景那厮心机深沉,竟将侯府管得如铁桶一般。
他送进去的人如泥牛入海,自打进去后就没了消息。
结合这些时日广阳侯府的动乱,恐怕基本都折在那里面了。
若不是王闻序抓着在周国公府谋逆一案中立功的名头,又纠集朋党借着晏景封城之事攻讦,太子恐怕也不愿出面在其中调和。
如今晏景私养外室的消息有所透露,王闻序自然要探个究竟。
若是晏景真养了旁的女人,那到时候他在阿奴面前,也好说上一说。
以王闻序对自家妹妹的了解,若是她知道晏景背着她在外头养女人,估计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了。
若是那私宅里的外室正是阿奴,那对王闻序而言也是好事。
毕竟私宅的看守,即使再怎么严谨封闭,那也不会比广阳侯府那样的深宅大院更加森严。
如果到了时间,晏景宁可顶着殿下的不满硬是将人扣押着,那王闻序也不必再想什么迂回的法子了。
既然正大光明的法子不能奏效……
那即便是去偷去抢,他也要将妹妹带回到他身边来。
王闻序坐于椅上,周身萦绕着的是浓厚到令人作呕的佛堂檀香。
自打尤晚秋失去踪迹,尤氏便愈发沉迷佛法,甚至还起了剃度出家的念头。
即使最终被王闻序拦了下来,但王家的正房大院,却依旧时刻笼罩着浓郁呛人的香火味道。
香火过多,反而失了檀香独有的那份宁神静气功效,反而显得烟熏火燎,像是在凡尘中狼狈打滚扬起的无数灰尘,混沌浑浊,满是红尘俗气,是纠葛不清的欲望。
他例行公事般去敲了敲正房紧闭着的房门。
过了一会,门开了一条缝,尤氏依旧没有出来,小红面容憔悴,掀开了帘子走出,吐出一口泛着香灰的浊气。
“她老人家还是不愿出来?”
王闻序带着习以为常的语气。
小红点了点头:“老夫人说了,她在佛前立了誓,表小姐一日回不来,她就要在佛前守上一日。”
尤氏这辈子拢共就在金陵王家发家那几年过过好日子,其余时候,不是担惊受怕,便是长跪佛前,祈求那些永远不会回应她的满天神佛,泥塑木胎怜悯。
一个人面对这纷扰尘世太过无力,对着人的祈愿难以达成,很难会不沉浸于那些虚无缥缈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