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板知道,这刘管事没有那内宅的夫人心善好糊弄。
方才他不过是跟手底下的戏子扮可怜,表畏惧,那夫人便懒得跟他们计较,松手放了人。
自古都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夫人那关过了,这头的刘管事却是要纠着不放。
毕竟要是夫人跟侯爷闹了起来,侯爷有气,也不对着夫人撒,而这些办事不力惹出祸端的下人们,却是要狠狠的吃挂落。
思来想去,黄老板也换了一副面孔,只让刘管事附耳过来。
刘管事警惕着照办,黄老板便小声道:“我也是被逼无奈,这贵人母子斗法,再加上这里头又添了位未过门的“大夫人”,她们不知从哪里知道了夫人要听戏,便嘱咐了几句。”
“也不是光我这里倒霉,便是你请了别的戏班子来,也难免要闹出这一遭,我被你叫过来唱戏,我比你还急呢!”
刘管事听罢,直起身来,皱着眉道:“什么大夫人,我怎么就没听说过。”
黄老板却是闭了嘴,任他怎么问,再不肯说,逼急了,就道一句:“你大可去问你家大人,我这边是死也不说了,我要是现下说,现下就要死,还不如被你关府里拖延几日呢。”
刘管事知道再问不出话,只给了他一个耳刮子,警告道:“今儿个你在我这里说的话,要是有一句传到外头,你就紧等着吧!”
黄老板挨了打,也不敢辩驳。
刘管事看他乖顺,晾他也不敢胡说八道,这才出了门去,让小厮进来给他解开绳子,又领着黄老板去那关着南戏班子的柴房,让他领着人赶紧滚蛋。
黄老板吃了眼前亏,安抚了戏班子里的人,赶忙带人跑了。
一群人来时欢天喜地,去时愁云惨淡,但却顾不上愁,一个个的连忙带着伤收拾东西,赶在城门下钥之前,皆离了京城。
……
他们那厢里跑路的跑路,谋算的谋算。
尤晚秋却是被气了个半死,回了屋内,靠坐在太师椅上,对着彩凤等婢女们兴师问罪。
“你们真是好样的,我平日里难道亏待你们了,还是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你们要这样待我。”
她气得想哭,但还是将不争气的眼泪收回去,只骂道:“你们一个个的瞒我,跟他作伙蒙骗我,当我是个傻子,要不是今儿个那唱戏的说漏了嘴,怕是日后大夫人打过来了,要卖了我,我才知道我是个被养在外头的外室。”
也难怪那唱戏的东家脱口就叫她二夫人,这都算是抬举吹捧她了。
一个连门都没进的外室,连正经妾室都比不上,人家是进了宗庙,到了外头,能被人叫一声姨太太,她到外头旁人叫她什么?
晏大人外头养着的那位?
更何况她是好人家的姑娘,又跟他是一块长大的,便是给他做妾,都要作呕,更何况是做外室了。
怪不得他平日早出晚归,有时候还说忙得很,连着好几日不回来,原是另置着一房,要两头交差!
一众婢女被她指责,皆是吓得跪倒,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彩凤跪在她跟前,只道:“夫人要打要骂都是该的,只求您别气坏了身子。”
尤晚秋只道:“我最是信你不过,却不曾想你也骗我。”
彩凤苦笑,她以前也最是信夫人,不也遭了夫人的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