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被晏景一提醒,才想起来,这是他的生辰。
晏景以前从来不过生辰,也不在意这个日子,是她跟他要好的时候,问过一次,所以才有所印象。
“阿奴以前说过的,要长长久久的陪着我,每年都给我过生辰。”
晏景朝她伸出摊开手掌:“去岁你给我打了剑穗,还让茶楼的人送了长寿面上来,今年阿奴要送我什么?”
尤晚秋愣愣得看着他,一时竟是说不出话,她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逃走。
晏景恐吓她或是讨好疼爱她,只会引起她的怨恨。
但他现在却像是将一切都忘却了,又回到了他们关系最好的那段日子。
没有怨恨,没有猜忌,更没有源源不断的互相伤害,以刺相对攻讦,那些恶的一面全然褪去了,只留下一开始的短暂快乐。
晏景是坐在茶楼雅阁,不安等着她心血来潮惊喜的少年,看着她从茶楼的人手上接过长寿面,黑深的凤眸暖融融的。
他之前一直有些冷淡,是从那日开始才多了些笑意,她送的剑穗被他时常带着,很快就出现了磨损。
晏景不得不来央求她,被她趾高气昂的指使,又答应了许多条款,这才换来她消气,给他照着旧样编织,又连带着将香囊荷包也一并补好了。
那剑穗坏的可巧,恰好损坏了她特地打上去的同心结,尤晚秋那时只觉得隐秘的心思不被看重,但现在想来,却是上天早有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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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久久,永结同心。
心注定要磨损到形同陌路,两个人又怎么可能长久……
他又怎么能对着如今的她,又再度诉说当年的痴话?
尤晚秋沉默太久,以至于晏景显露出了失望。
不多,只有一点,他掩饰的很快,在她发现之前就用笑意遮盖了过去。
“阿奴许是忘了,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的……”
晏景一直在给她拭泪,只觉得眼泪像是无穷无尽的从她眼底了滑出来,甚至让他在不清醒时都生出惊恐。
她哭得这般厉害,是不是又更恨他了?
忧思至此,好像她的命数都要跟着这些泪水尽数流去了,滑过他的指缝,消散在了风里,他又要去哪里找寻她?
“我又说错话了吗?”晏景忐忑的问她,又松开了锢着她腰的手,“阿奴不哭了,我不碰你。”
他只有不清醒的时候才会这样顺着她的意,若是他醒着,只会想让她哭得更厉害,或者故意去惹怒她,让她气恼的顾不上哭泣。
尤晚秋意识到她是在一个不清醒的人跟前如此作态,只觉得自个儿有些可笑。
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摇头道:“我没有哭,是你看错了。”
晏景饶有其事的点头:“嗯,是我看错了。”
他又对着她扬起笑来,献宝似的将一样东西塞进她手心里:“今日是我生辰,阿奴不要生我的气了,这是我给你的生辰礼,你喜不喜欢?”
生辰应是收礼,哪还有送礼的?
尤晚秋不明所以的摊开手,手心里蹲着一枚羊脂白玉雕刻的玉兔,活灵活现,憨态可掬。
她一点也不喜欢。
她讨厌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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