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都走了,晏景在堂内看着上头挂着的两方墨宝。
——宁静致远,淡泊明志
晏氏一族有哪个人能做到如此?
今日一见,便知各个利欲熏心,妄图在他的婚姻之事上捞尽好处,甚至还想使那等下作手段,欲要在婚事之后,暗害他的妻子。
先不说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光是知道他们敢动此念头,就让晏景心生揾怒。
他的那些族人,聪明人不多,多是庸碌之辈,论起心机手段,朝堂纵横自然比他不过,但蠢人做事,一向不讲章法,勇鲁过头,反而容易惹出事端。
晏景想着,又迈步去了书房。
自打尤晚秋离了府,他也不太想在以前二人同居的正房住着,时常不是在书房、偏院将就安歇,就是在刑部府衙办公。
书墨侍立一旁,只看见自家侯爷坐在案前思索了一会,才对他吩咐道。
“你多派些人守在夫人身边,二房,四房那些人不安分,让东街那些人多盯梢,若有异动,立即禀报给我,一旦发现有人敢筹谋夫人下手,别管是什么身份,直接拿下,送到私狱问审。”
书墨应了声是,方要出去办事,又听见侯爷问他。
“你今日去送礼,夫人可说了什么?”
书墨回道:“夫人没说什么,只瞧着有些不高兴,也不跟小的多话。”
晏景沉吟一会,接着问道:“那嫁衣跟盖头她看了么?”
书墨点头:“看了,咱们在府里的人还特地将盖头送到夫人屋子里,让夫人动动针线,夫人也说动了,不过绣娘去检查了一番,发现是没动过,原样送回来的。”
“你下去吧。”
晏景摆了摆手,让书墨下去行事,自个儿又在书房看了一会公务。
过了半晌,他唇角噙起笑意,嗔她一句:“真是小性子!”
……
婚事到底还是操办起来,如今已是九月末,离十月廿三不过只剩短短不到三十日。
尤氏一边抱怨这婚事太急,不能多留尤晚秋在家中多住几日,一边又操办的尽心尽力,因着有事在身,人也活络起来,竟比以往更有精神。
尤晚秋还是懒洋洋的,丝毫没有要当新娘子的紧迫感,日子照旧过着,不是陪着尤氏说话,就是在自己的屋内看书品茗,兴致来了也会弹一弹琵琶。
她以前极喜欢弹曲,央着金桂姐要学,是后来被周同逼着去当了琵琶乐伎,自那以后,就对此介怀。
现下周家倒了,她反倒宽心些,只是琵琶此物,需勤学苦练方能技艺娴熟,她许久未弹,手也生疏了,曲子弹得杂乱无章,好似人纷杂缭乱的心绪,呕哑嘲哳,实在难听。
面上再平静,心绪也如曲调,晦涩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