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兴铺?”胡桂扬记得这个名称,任榴儿女扮男装时打听出来一条重要消息,声称乌鹊胡同各家的媚酒都由广兴铺提供。
“对。”
“广兴铺不是没有姑娘吗?”
蒋、郑二人互视一眼,心里想的都一样,胡桂扬知道的事情未免太多一些,十分可疑,嘴上却不敢说,蒋二皮回道:“广兴铺没有固定的姐儿,但是能从各家铺子里随意调人,就算是七仙女,也能随叫随到。”
郑三浑补充道:“一般人不知道广兴铺的厉害,我俩早就看出来了。”
胡桂扬匆匆往外走,在门口转身道:“在这儿等我,别乱走。”
两人点头,等胡桂扬消失,郑三浑小声道:“咱们是不是来错了?他怎么什么都知道?昨晚的事……”
“就是就是,其实他跟咱们哥俩儿完全可以实话实说,用不着遮遮掩掩啊。”
两人小声议论,越想越觉得可疑,若是知道童丰就是那个曾与胡桂扬比武的西厂高手,更会“恍然大悟”。
胡桂扬很快回来,他去看过,萧杀熊等四人都在,事实上,只要玉佩还挂在大饼脖子上,他们谁也不会离开赵宅半步。
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胡桂扬不想对他们多说什么。
“带我去广兴铺。”
蒋、郑二人将怀疑藏于心中,与胡桂扬一块出门,正好有三匹马供他们骑乘。
京城百姓不得随意骑马,胡桂扬换上锦衣卫官服,另两人充当随从,小心翼翼地上马,驰出胡同之后,赞道:“马就是比骡子稳当。”
骏马不只稳当,还很快,三人到乌鹊胡同的时候,刚好午时左右,街上行人不多,却有不少衙门公差来往,见到锦衣卫,没有阻拦。
严格来说,乌鹊胡同里没有春院,全是一家一家的铺子,供外地商人存货,同时提供住宿,几个月以前,这里的铺子改变生意,成包的货物越来越少,人却越来越多。
广兴铺位于胡同东边尽头,规模并非最大,位置也非最佳,却是最有势力的一家。
铺子门口已聚集一群官兵与公差,其中有几名锦衣卫。
三人下马,蒋、郑不敢上前,留在后面看马,胡桂扬独自走过去,离门口还有十几步,被两名陌生的锦衣卫拦下。
“兄弟从哪来的?怎么称呼?”拦人者倒是比较客气。
“我姓胡,西厂校尉。”
两名拦人者更客气了,“原来是胡校尉,西厂的大人已经进去了。”
“对,我就是来找韦百户的。”胡桂扬蒙了一下。
被他蒙对了,那两人立刻让开,“请。”
胡桂扬从人群中间挤过去,穿过铺子前店,进入后院。
后院不大,挤的人更多,而且多是锦衣卫,大都陌生,这些人也不认识胡桂扬,见他也是锦衣校尉,谁也没有询问来历。
胡桂扬慢慢往里走,想听听众人的议论,结果院子里一片安静,偶尔有人说话,也是贴耳低语,似乎互相防备着。
胡桂扬很快明白原因,虽然都是锦衣卫,却不是一伙,有的是本卫校尉,有的归属西厂,有的来自东厂,还有几位是城外巡捕营的人。
胡桂扬在西厂值守的第一天,曾经见过一些过来点到的校尉,这些人见到胡桂扬都很惊讶,但是谁也没说什么,都扭过头去,假装没看到他。
将要挤到出事房间的门口,终于有人喝道:“胡桂扬!你来干嘛?谁让你来的?谁放你进来的?”
南司镇抚梁秀算是胡桂扬名义上的直接上司,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这位极讨厌的下属。
胡桂扬拱手笑道:“职责在身,怎敢不来?”
“职责?你有什么职责?”梁秀怒道。
“呃,请大人谅解,除非西厂厂公在此,我不能随便透露职责。”
梁秀冷笑,转身向屋里问道:“韦百户,你将胡桂扬叫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