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道经主,人称‘南京白孟尝’。”
“他倒是没有隐瞒,但这位‘孟尝’可不白,上结贪官,下交匪类,做过不少伤天害理之事。”
“沈兄从前算是贪官,还是匪类?”
沈乾元曾加入非常道,也是江耘结交的朋友之一。
“我是被他蒙蔽的人。”
“我算是贪官。”胡桂扬认真地说,“在己房吃过不少配给官吏的饭食。”
沈乾元愣了一下,笑道:“在胡校尉面前,不能有半点掩饰,好吧,你是贪官,我就是匪类。”
“贪官见匪类,咱们可以谈谈了。”
“哈哈,先不急,胡校尉还是要进城?”
“对。”
“好,稍待,我出去安排一下,进城之后咱们再谈。”
沈乾元很快回来,“安排好了,就是得委屈胡校尉一下。”
“我受得了委屈。”
外面停着一辆拉货的骡车,上面全是装果子的大筐,胡桂扬蜷身躲进一只筐里,不算隐蔽,但是除非特意搜检,没人能发现异常。
胡桂扬只是一名普通的锦衣校尉,他的被绑架并非轰动京城的大事,进城时极为顺利,甚至没有官兵要求货车停下来。
从筐里出来,胡桂扬又蹦又跳,好好活动一下腿脚,“早知这样,我就光明正大地进城了。”
“不可不防。”沈乾元直接进城,比胡桂扬早到一步。
“这是什么地方?”
“南城兵马司营房。”
“我就说这里看着不像寻常宅院。”胡桂扬吃了一惊,“看来你的朋友不少。”
“在京城,不比江耘的朋友少。这座小院是闲房,平时没人居住,胡校尉在这里至少可以躲个三天,然后咱们再换地方。”
两人进屋,酒肉竟然都准备好了,沈乾元笑道:“几年前让胡校尉躲在城外的荒院里,招待不周,这回是在城里,也没什么佳肴美味,但是热酒、熟肉不会少。”
“这就够了。”胡桂扬吃喝一阵,先填饱肚子,然后道:“可以谈了。”
“神玉在哪?胡校尉自己去取,还是我替你取?”
“先说清楚,神玉不是你的。”
“当然,神玉属于胡校尉。”
“也不属于我,那东西就不应该出现在凡人中间,天机船若想要回,我乖乖奉上,除此之外,我谁也不给。”
“胡校尉心怀苍生,不想凡人再受引诱,我能明白。实不相瞒,我只想看神玉一眼,而且我拿到神玉也没用,我根本不懂取出神力的法门。”
“这倒是实话,可你这么卖力地帮我,我无以为报啊。”
沈乾元笑道:“胡校尉从来不当天机船是神船,可是有人相信,而且坚信神船会再次回来,胡校尉能理解吧?”
“世上信神信佛的人这么多,天机船无非是另一种神佛,我能理解。”
对这个回答,沈乾元却不满意,“呵呵,神船可不是‘无非’,我没亲眼见过神佛,但我亲眼见过神船,这比世上所有高僧、高道以及所有经书加在一起都更能说服我。我不只是信,我有感觉,好像……好像与神船还有联系,十分微弱,时断时续,但是一直都在。”
“你跟那些阉丐应该能谈得来。”
“嘿,他们不过是一群愚民,没见过神船,谈何相信?只是在做另一场飞黄腾达的美梦罢了,我们谈不到一块去。”
沈乾元是个惯走江湖的场面人,平时极少与人发生口角之争,唯独在神船这件事上,寸步不让,必须据理力争。
他是真信。
胡桂扬笑道:“你信,我不信,互不勉强,如何?”
“但胡校尉承认自己亲眼见过神船吧?”
“没法否认。”
“这就够了。刚才胡校尉说要将神玉还给神船,这也是我的想法啊,而且是我应该做、必须做的事情,我有感觉,神船示意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