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死灵渊下,哪里会有什么花朵?张小凡惊骇之下,退了一步,却见那花朵无风自动,彷佛在半空中对他微微展露笑颜,点了点头,顷刻之间,一朵花儿四分五裂,花瓣朵朵洁白可爱,边缘处却闪起了幽幽绿光,向他飞来。
就算是不知道那少女魔教身分,单看这异花也知道不对,张小凡陡然间被袭,手忙脚乱,连退几步,忙乱中举起手中烧火棍在身前一挡,那些疾射而来的花瓣与烧火棍玄青色的光芒接触,大部分被挡了下来,但其中还有几片险险掠过,差点伤到张小凡。
张小凡惊魂未定,心中咒骂这些魔教妖人果然个个奸险诡诈,师父师娘师兄们说的话真是至理名言,一字不差。不过此刻他眼光一扫,见那少女身形一动,却是向陆雪琪飞了过去。
张小凡大吃一惊,眼看陆雪琪重伤之后,几无回手之力,自己距离又被拉远,急忙手一挥将烧火棍祭起,冲向那绿衣少女。
听到风声,绿衣少女恬然微笑,右手在半空中一迎,刹那间所有的花瓣都如闪电一般飞了回来,聚集到了那朵花蕾之上,指间那朵散发著淡淡白光的小花迎了上去,白色的微光与烧火棍玄青色的光芒甫一接触,两相抵在半空,僵持片刻,似是不分胜负,各自飞了回去。
黑暗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微带讶意的轻呼。
趁此机会,张小凡一面接著烧火棍,一面连忙回到陆雪琪身旁,挡在了她的身前,不让这诡异奸险的魔教妖女再施奸计。
不过那「诡异奸险」的妖女此刻却忽然停了下来,不再前进,任由张小凡回到陆雪琪身边,看著张小凡的眼色中大有惊愕之意。
刚才那次交手,她满以为以她手中的「伤心」奇花,轻易就能将张小凡治住,不料「伤心花」与那根烧火棍在半空抵住时,原本能借物传去直透人心,令人立时瘫倒的异香,竟是被抵了回来,而且还隐隐有反噬之意,让她吃惊不已。
张小凡挡在陆雪琪身前,扶她站起,低声问道:「你没事吧!陆师姐?」
陆雪琪微微摇头,张小凡这才放下心来,转头恨恨地道:「无耻妖人,只会偷袭!」
那少女眼中讶色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薄怒之色,哼了一声,道:「好,等一会我就让你看看妖人的厉害!」
说话间她便要有所动作,张小凡连忙戒备,但心中却是叫苦,陆雪琪此刻靠在他身上,软弱无力,显然伤得极重,多半是毒势未清,而面前这魔教妖女诡异难测,动起手来只怕难以顾及陆师姐了。
可惜世事往往不能尽如人意,张小凡在这里脑中念头急转,却突然发现,事情越来越糟了。
黑暗中,又亮起了一点光,这光却与绿衣少女的不同,尽管是光亮,却是深色的,在黑暗中几乎让人以为那就是黑色的光。光芒中,一道幽幽的人影走了出来,停在了绿衣少女身旁,这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一身黑衣,面上还蒙著面纱,正是那日在山海苑里与这少女同行的同伴。
随后,在张小凡吃惊的目光中,黑暗中亮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光线,大概又出现了五个人,身著黄衣,正是那日在山海苑中这少女的随从,此刻居然也全部到了此处。
张小凡只觉得喉咙发乾,在这许多道目光注视之下,忍不住身子发冷。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耳边传来陆雪琪轻微而无力的话:「你快走,这些人道行都不在你我之下,不可力敌!」
张小凡转过头去,只见那张苍白而美丽的脸庞就在自己身旁,面上却没有担忧害怕之色,彷佛只是说著再正常不过的事一般。张小凡呆了一下,摇了摇头,抿紧了嘴唇,再一次转过头去,对著那些神秘出现的魔教中人。
「碧瑶,小心些,」那蒙面女子看著前方那两个人,目光最后落到了张小凡手中的烧火棍上,低声道:「那根黑棒有些古怪。」
碧瑶,也就是绿衣少女,道:「幽姨,你看出了什么?」
被她称为幽姨的蒙面女子看不清有什么表情,但从她的话里听得出一丝困惑:「好像是……刚才那股凶气太像了,可是正道中人怎会有这东西,他们也不会操控这珠子,而且这、这是短棒,怎么回事?」
碧瑶哼了一声,道:「我倒要看看这东西有多厉害!」说著往前踏了一步,随即她身后的黄衣人也同时向前走去。张小凡一看不对,虽然有心对敌,但敌我悬殊太大,只得扶著陆雪琪向后退去。
那黑衣蒙面女子看起来鬼气很重,整个人在黑暗中直直地向前飘著,跟在碧瑶身旁,几如阴灵一般,以只有她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那少年手中的短棒凶气极重,你感觉出来了吗?」
碧瑶看了前方紧张戒备的张小凡一眼,点了点头。
蒙面女子顿了一下,道:「虽然如此,但我感觉这短棒中的凶力只怕还未尽放,似是被什么压制住了,以我看来,只怕这短棒多半和我们圣教有些关系,这少年身分大是可疑,你要三思而行。」
碧瑶皱了皱眉,道:「幽姨,你说怎么做?」
蒙面女子话声转为平淡,道:「擒下来就是了,带回去给你父亲看看,宗主智通天地,必然知晓此物!」
碧瑶想了想,道:「也好。」
说话间,她们脚下却没有停,一直向前逼去,没有她们两人的首肯,旁边的黄衣人自然也不会动手,双方一进一退在这说话间便走出了一段路。
张小凡扶著陆雪琪,心情越来越是紧张,耳边却渐渐听到了水波声,看来是走回到刚开始的那一湾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