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歌,你的眼神好可怕……”叙叙退缩了,弱肩却传来一阵痛楚。
“我的血,满满承载了烈荼茶所有的魔性,仿佛我们早已融为一体。每年我至少都要在这里沐浴一次,带着那种魔鬼的颜色与印记,承认我就是一个魔鬼!在叙叙出现之前,我的心因重月师父而平静了,在修道的漫长路,离魔鬼越来越远,我想我这一生可以安逸的伴随青灯走到尽头。可是叙叙出现了,我满脑子都是叙叙,甚至……想着和叙叙……”他难堪的闭上美眸倒退一步,又幽幽叙述道:“原来为仙境的云尚烈荼川,却让变成了地狱。”
还记得年满十五时的他,容华绝代,心性高远淡薄,清风道骨。在重月的帮助下,无忧无虑,直到那个叫林烟的女人出现。林烟来到的那年正是烈荼盛开的季节,云尚美的惊人,白雪皑皑,烈焰盛放,只是除了他没人敢靠近那妖魅的烈焰。林烟闭月羞花,乃周若夫同门师妹,两人青梅竹马,周若夫曾说,爱她可以爱到放弃全世界,所以步歌很尊敬她,因为她即将成为云尚弟子的师娘。
三十岁的林烟在步歌的眼里等于娘亲,尽管容颜永远只有十八岁。林烟见到步歌的第一眼是热烈的,那种眼神步歌一直不明白,至到有了叙叙才恍然大悟。
每当步歌犯了错,林烟总是及时出现,制止周若夫责打,每当步歌生病,都是林烟寸步不离的照料。她好到无微不至,好到让所有人都称赞她有为人之母的仪态。甚至不惜偷盗云尚圣物为步歌克制魔血,导致云尚积雪融化,历代先祖牌位消失殆尽,遗体成为烈荼花的肥料。如此大罪,周若夫痛心疾首,宁愿杀了三十名弟子也未动她一根毫毛。
步歌退却了,这等热烈的母爱让他承受不起。直到成亲的那一晚,林烟身穿五彩嫁衣,阴沉的出现他房间,点了他穴道,褪去彼此所有的遮掩,哭诉狂喊,“我不想活了,只想将美好的第一次给步歌,就让我疯狂一次……”
步歌震惊,师恩,伦常徘徊左右,羞辱剧怒全部涌上,她是师娘啊怎么可以这样?一直以来,孤寂的他早已将师父跟未来的师娘当成父母。十五岁的步歌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挣大双眼看着这个女人用生涩的方式唤醒一种原始的东西,这一切让他恶心,根本无法回应,这样的场面也成为日后他厌恶男女之事的根源。
那一刻,青涩的少年放下高傲的本性,像个孩子一样恳求师娘醒醒。在他绝望之际,周若夫出现了,新郎的红装尤为刺目,被怒火熏火的双眼直直盯着对面坦诚相对的男女,一个是亲手养大的爱徒,一个是至死不渝的爱人。
呆愣的林烟一言不发。
良久良久,周若夫才淡淡道一句,“微步歌,我白白养活你……”
不,师父,请听我解释!
微步歌努力想要冲破穴道,但是林烟却对着他温柔一笑,纤细的身体慢慢委顿,偎在他的颈边,气若游丝道,“好想成为你的女人,可是……晚了……”女子白嫩的美背赫然出现一块拳头大小的血窟窿,周若夫如狂魔的利拳僵硬伸直,整个人似疯兽剧烈喘息。
为了林烟可以放弃全世界的周若夫杀了林烟。
微步歌大脑嗡嗡作响,等着师父将他大卸八块。
被这尤为伦常的一幕深深刺激,加上至爱的背叛,周若夫走火入魔,披头散发,却收回了撕碎微步歌的手,咬牙道,“不,我不让你死……我要让你陪着我痛苦煎熬一辈子!让你看着所有人因你而死!!!”说罢,他疯了一般的冲出去,失去理智的穿梭整个烈荼川,所到之处,血溅成渠,尸横遍野。
云尚整整六百条人命一夕之间魂归尘土。独留已经无法言语的微步歌与浑身血腥的周若夫。
步歌被他用拳头整整揍了一个月。然后再空洞着眼神挖坑,埋葬六百条人命。曾经仙境般的云尚已覆灭,皑皑川兮,唯有青冢座座。
周若夫走火入魔,武功不但没有全废却更胜一层,然而代价却是无比昂贵。步歌怔怔瞅着昨日还修长俊美的师父,今日一袭娇小玲珑,那走火入魔的绝世武功,让他成了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
哈哈哈——
周若夫凄厉的笑声响彻天地,这就是你强暴我女人的代价!!我要用云尚的一切来陪葬,包括我自己!
而步歌如他所愿,在余下的日子里,夜夜恶梦,生不如死,萦绕所有的冤魂中,更被覆了强辱师娘的骂名,直至重月的出现,他是周若夫唯一敬佩的男人,重月安静的从血泊中拉起麻木的步歌,擦干净他的脸,然后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出烈荼川,走出恶梦,身后是周若夫凄厉的狂笑。
步歌曾想,此生再也忘不掉那笑声。周若夫的诅咒时时刻刻萦绕耳际,我要让微步歌百倍的偿还!
如今的周若夫全然已经不是正常人,他疯了。但步歌欠他太多,毁了他本来一片光明的世界,更毁了一对神仙眷侣,可是这不是步歌的错。
所以步歌常常恨那张脸,女人都是肤浅的,只因为他的脸才对他好,然后让无辜的他承受世间骂名……
被这累累魂债压的再也无法正大光明喘息,周若夫不时的提醒他,你强暴师娘,更是覆灭云尚的罪魁祸首!
大颗大颗的冷汗从微步歌额头滴落,他的双眸一片血红,发疯的咆哮道,“我没有我没有对师娘做那种事!!”
叙叙的隔膜嗡嗡作响,却已然呆愣,做梦也没想过,步歌的伤痕竟是这么深,深到她不也去想像。本是无忧少年,在师父师娘的宠爱下健康成长,一夕之间,血溅成渠,尸横遍野,无家可归,生生背负了淫名与六百和人命,往昔偶像般的师父如今神智错乱,不男不女。
步歌,她的步歌在这种非人的精神煎熬下活了三年……
大颗大颗的泪珠涌出,叙叙蓦地紧紧揽住步歌,双手握住他的肩膀,大声道,“我相信步歌,不需要证据,无条件相信步歌是清白的,没有做下流无耻的事情,那些人的死也跟步歌无关,步歌是无辜的,换做谁都没有办法改变!!而且……步歌亲手挖了六百座坟墓,足以使他们安息,呜呜……”
激动不已的男人在叙叙温软而坚定的话语中逐渐冷静,血红的双眸缓缓变回乌黑盈亮,叙叙第一次看见微步歌哭,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原来男人哭泣也可以如此动人如此美丽,他抱着她,错乱在茫茫时空里,重新回顾一番那永远也不敢再回忆的往昔,所有人都死了……本以为有了家的他再次流浪,直到重月的出现,是重月给了他一切……
“叙叙……”微步歌不停呢喃她的名字,脆弱的仿佛不堪一击,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叙叙无条件的信任。这让他感到羞愧与后悔,后悔从一开始就不该隐瞒,而该勇敢的打开心扉,让叙叙了解真正的他。人生得此红颜知己,他已别无他求。
“周若夫恨疯了我,他想让我跟他一样失去挚爱,尝尽撕心裂肺之痛!失去了叙叙,我每晚都做恶梦,难道这是我的报应?”步歌混乱的呢喃。
只能用力的箍紧步歌,叙叙难过的说不出话,不敢相信拥抱的男人,一向屹立不倒的男人竟会有如此不堪一击的背面。这样的步歌让人心揪痛不已。步歌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鼓起勇气拆开伪装,撕开疤痕,回顾这一切?步歌……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叙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