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爹错了!”沈彦钧蓦地红了眼,再说不出别的。
晴阳眼中泪也满眶,垂着头拿手抹一把脸,吸吸鼻子还跟父亲说:“生意我不懂,家里的事我会管。这两年逢年过节我也都回去了,以后还照旧。所以您别逼哥了。不是他不回家,是回不去了。那个女——娘对不起哥,不见最好!”
沈彦钧深深叹息:“爹何尝不晓得嵁儿的苦?她几乎害死嵁儿,更害死许多无辜性命,爹买了律法一趟容情,却洗不清她的罪孽。可她疯了呀!但凡她还有些清醒,总不曾错待了你们。她是你的亲娘,也是嵁儿的娘亲。”
“不,不是的!”晴阳眸色森冷,“她害哥,不是因为她疯了。是她疯了,都不肯放过哥。”
沈彦钧神色骤变:“你此言何意?”
晴阳仰起头长吁一声,终于肯说:“哥不许我告诉任何人,所以连真儿都不晓得。爹问我,那我也问您一声,哥的心悸病是我害的,他的喘疾又是如何作下的,爹记得否?”
沈彦钧眉间一恸:“正月大学……”
“大年初五,雪下了一夜,哥在娘门前跪了一夜。”
门外风炽,暖不化回忆里彻骨的冬凉。
作者有话要说:
横竖爆章了,笃讪讪更了~~
第58章 【四】(bug了)
春末的风在廊下纵横,不凛冽却依旧猛烈,撩得转角上悬挂的铜风铃跳跃着摆荡,铃声催急。
凌鸢静不下心来写字。她总忍不住抬头看门外廊下打坐的沈嵁,在意他心思沉向哪里。
终于搁笔起身来到他身畔屈腿跪跽。偏头望去,意外见他额上浮着一层薄汗,眉宇蹙着,也未静心。
凌鸢明白的,说言里逞强,不想才不痛,又如何会不想?
微热的小手试探着按上沈嵁膝头,他果然触动,睁开眼来看见了凌鸢眉间的忧色。
“三爷爷说心外一世界,心内一世界,你心里又看见了什么?很难过吗?那为什么还要看?”
——难过吗?又看见了什么?
沈嵁脑海中纷乱如麻,只觉得冷,冰天雪地。自己跪在紧闭的屋门前,身在檐外,白皑皑的雪铺了满园,也覆他一身洁白。可是好冷啊!冷得人木了,心木了。
每个人说过的话肆无忌惮在耳朵里乱撞,晴阳要跟新婚妻子离家北上了;娘亲笑过又哭了;父亲心烦出门去了;娘亲闭门不出自断饮食了。
“少爷,起来吧!雪下得好大!”
“哪个要他跪了?他再跪我的晴阳也不能回来。我难受,哭一会儿却又碍着谁?一个躲清静,一个扮委屈,尽只欺负我这妇道人家。出去,都出去,谁也别来见我,别吵我!”
“络叔骂我们也没用,老爷醉得不成样子,表少爷让备妥了客房,已然服侍睡下了。即便抬回来也是个糊涂人,能劝几句好话来?”
“天都要亮了,少爷从晌午跪到现在,身体吃不消的呀!”
“恳请夫人保重身体!”
——恍惚身后悉悉索索跪倒一片,模糊的视距下依稀看见右手近处人是老管家络叔。沈嵁撑住一点气力,勉强翕动双唇命令他:“起来!”
“少爷不起,老奴不起!”
“你们……在害我……”
“横竖老爷回来也要怪小的们伺候不周,夫人绝食,我等也一道绝。少爷要跪,我等便一起跪。东主有恙,岂还苟安?老奴恳请少爷成全!”
沈络一言,群起响应,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