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私人救护车上的小护士满脸是泪,半跪在地上,望着躺在担架上的青年,小护士颤着手带着哭腔哽咽道:“陈先生,快到了……您忍一忍……”
“您忍忍……”
担架上的青年声音越来越轻,他慢慢闭上眼,泪淌了满脸,口中低喃着他爱人的名字,直至昏迷。
那是他的小画家,是他的陈栖。
刹那间,所有倾覆的意识翻天覆地席卷而来,残忍地冲撞在脑海里,凌乱的意识硬生生像是炸裂开来,痛苦得让人抽搐窒息。
兵荒马乱的病房内仪器检测的数据骤然飙升至最高,发出尖锐的警报声,随后慢慢沉寂下来。
灯火明亮中,越来越多急忙赶来的医生涌进病房内,场面顿时变得慌乱而失措。
指针一秒一秒转动着,时间过得慢长而滞缓。
梁志西装上满是皱褶,带着深深的疲惫而颓废,手撑着头坐在透明玻璃墙外的观测室的长椅上。
梁家人世代对燕家尽忠尽职,忠心耿耿。在梁家人心中,燕家的利益高于一切,包括高于燕家家主。
但梁志忠于燕家,不忠于燕寰。
这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
但梁志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为了燕家的利益而强行对燕寰出手。
毕竟在梁志眼里,燕寰要比上任燕家燕家要出色优秀得太多,甚至放眼整个老牌燕家的历代家主,没有谁能像燕寰一样年纪轻轻便实力强悍手腕狠辣,强悍得令人望尘莫极。
梁志心里隐隐有预感,燕寰必定是燕家最凶悍的,心中的预感告诉他,燕寰将能重振着燕家的辉煌,在这个时代将燕家带到最鼎盛时期。
正因为如此,梁志绝不可能让燕寰走错了路,他就是赌上自己的命,绝不可能让燕寰有任何闪失。
这样想着,坐在长椅上的梁志苦笑了起来,他抬头看向透明玻璃墙内昏迷的男人,只感觉到恐怕自己以后的处境会越来越严峻棘手,
他与燕寰之前,必定会起隔阂,毕竟,在燕寰心里,他也算得上是燕家半个老人,平时才会对他如此放心。
但无论如何,至少等到燕寰慢慢恢复后,燕家不会出现大规模危机。
时针渐渐指向凌晨一点时,透明玻璃墙内病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没有聚焦的漆黑眸子望着惨白的天花板。
周围是检测的燕家私人医生的混论嘈杂声如潮水般袭来,忙碌的医生正在记录着病床上苏醒男人的各项的数据。
燕寰慢慢闭上眼,唇色惨白得可怕。
他出车祸后没有死。
他回到了他刚遇到陈栖的时候。
这辈子,陈栖依旧是画着画,安安静静能在画室上待上一整天,他的手完好无损,依旧能够拿起画笔。
哪怕这一辈子,陈栖没有像一开始就陪在他身边,甚至是身边出现了那么多的人。
但这一辈子,所有的事,还没有偏向所有未知的轨道,一切都还在刚刚发生时。
一切,都还在刚刚发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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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拍卖中心。
拍卖台上正拍卖着一幅笔触细腻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