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仗“病”欺人,一边吃梨一边看英明神武的狮子大人忙着给我洗红提子,心里的满足感骤升,让他任劳任怨为我做这做那就好像是走了狗屎运中了彩票一样幸运,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在胸中慢慢尹腾,一颗心像是踩在棉花糖上,很软,很甜。
可是,还没等我想好下一步该让狮子做些什么事的时候,小T 就端着一只巨大无比的饭桶出现了,那真的是饭桶,直径不大,深度却很是了得,她拧开盖子,一股熟悉的香气飘散开来,我不太确定地问:“这个不会是… … 那个吧?
小T 却不无得意地说:“熊你鼻子真灵,这就是我们最喜欢的那家最著名的猪脑煲。”
我皱眉,哪有我们啊,那是你好不好。只见她一边把猪脑舀进碗里一边头也不抬地指挥蒋卓扬,语气和腔调完全不像是面对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你去我包包里把勺子拿出来,在里面那一层,多翻几下… … ”
呱,小T 你还真不把人家当外人,自来熟到了你这样的程度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可蒋卓扬二话不说依言照做,还拿去冲洗干净。小T 把碗端到我面前:“趁热吃,以形补形。”
汤汁醇厚鲜美,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嘀咕,我只是骨折而己吧,不用补脑的好不好。
我小心翼翼地拿勺子喝汤,剩下的两人在一边一同用“慈爱”的目光望着我,搞得我浑身不自在,正想抗议,蒋卓扬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很快接起来,神情陡然变得相当严肃,只说一句“我马上赶过去”便挂掉了电话。他取过外套,面色稍稍和缓:“酒店有些事,我得先走。”
我忙不迭对他摇爪再见,可他走出几步却折回来,大半个身子探进门里:“不要随便下床活动,好好休息,记住没有?”
我继续忙不迭点头外加摇爪再见,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仿佛过了很久,小T 伸出五指在我面前乱晃:“回神吧,把口水擦一擦,已经走远了。”
“哪有口水!”我立刻反驳,“刚才只是抽空思考一个人生哲理问题而已,对了,你怎么能这么使唤我们CEO 呢?这太不合适了。
我说得大义凛然义正词严,小T 却“切”了一声,指着一旁盘子里的苹果葡萄剥好的山竹切好的火龙果:
“你使唤人家给你做果盘,只差没插上牙签送到嘴边了,啧啧啧,熊你是州官一个。”
我只好转移话题:“这个猪脑有点淡了,下次你得提醒下那个老板。”
小T 斜眼看我:“有的吃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她的牢骚被敲门声打断,有位大叔立在门口发问,“请问韩贝尔小妞是在这间病房吗?”
我和小T 一起点了点头,这位大叔手里也拎着一只保温饭盒,看起来很是熟悉,然后我赫然发现,这位大叔看起来也相当眼熟,只听大叔自我介绍:“韩小姐,方先生叫我来送饭给你。”
我这才认出这位大叔是方逍的那位管家,他掀开盖子,我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米饭和西芹牛肉码成小熊的样子还用黑豆做了眼睛。我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这个,方先生亲手做的?”
程叔摇头:“饭菜是我做的,不过是按照他的吩咐摆成这个样子。这碗汤是方先生熬的,早上就开始做了,用文火煲了好几个小时。他有事不能过来,所以吩咐我送饭给韩小姐。”
汤汁洋溢着淡淡药香,仿佛方逍给人的感觉,淡然而清冽。我和小T 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同盯着那些食物,大叔于是清了清嗓子开口:“韩小姐慢用,明天我再来。”
一等大叔离开,小T 就开始哇哇乱叫:“还有明天!熊你太幸福了,厨神亲自卜厨啊,太玄幻了!”
她端起那份小熊便当,把汤碗推给我:“你已经吃过一顿了,这个我帮你吃,那个爱意浓浓汤你来解决。”
小T 坐下开始大吃特吃起来,虽然我己经很饱但还是忍不住被那碗汤诱惑,端起来狠狠喝了一日,然后… … 呆住了。
很香很醇厚,药香迅速充溢在口腔的每个角落,味道的层次复杂却分明,划过喉间透着一丝甜,尝得出加了构祀,之所以这么快就尝出那是构祀,是因为自从五岁那年在宁夏吃多了那玩意儿然后鼻血狂流不止之后,我已经有二十年没有碰过那东西。
用力咽下那口汤,我把汤碗放在一边,嘴里填满食物的小T 问我:“怎么不喝了?”
我轻描淡写地说:“回味一下。”
于是小T 疑惑地尝了一口,半晌后幽幽地说:“你家大神煮的不是汤,是寂寞。”
我投给她一个“你太肉麻了”的眼神,小T 却说:“这么浓的中药味,不知道他放了多少进去,可是却说不出具体用了哪种药材,这难道不像寂寞吗,尝得出,却看不见… … ”
我呆在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涌上心头,被人遗忘还真的是一件寂寞的事,无处申诉,不可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