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鹏哈哈一笑道:“小香,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怎么又说傻话了?你以为我足不出户,别人就会放过我了吗,像爷爷躲了他们多少年,仍是没躲过。”
“公子您的情形跟老主人不同。”
“一样的,金狮他们心心念念,要找到爷爷他们,加以杀害,不是为了仇恨,也不是怕爷爷找到他们报复,而是为了内心的恐惧。”
“内心的恐惧?”
“是的,也可以说是他们害怕自己。”
“自己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你还小,所以不懂,等到你入世较深,就会懂了,假如你做了对不起人的事,或是你有了野心,你就会坐立不安。”
“我懂了,金狮他们因为是对老主人有所愧疚,所以才要杀死他。”
“是的,还有就是有野心的人,像我现在一样,即使躲起来不见人,可是有些学刀的人,或者是武功练到差不多的人,还是会找上门来,想要击败我而成名。”
“这么说来,世上就没有真正的平静了。”
“这倒不然,要想平平静静地过一生并不难,只要不学武,不成名,像那田中的农夫,山上的樵子,默默无闻,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在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是平平静静的。”
小香点点头,忽又问道:“那些人似乎并不快乐。”
丁鹏叹了口气道:“矛盾之处就在此。我们视平静为荣,他们却羡慕我们此刻的怒马香车,这世上的苦与乐是很难说的,所以我必须要出去,把那些可能来破坏我生活的人找到,先把他们打倒下去,那样至少就有一段时间的平静了。”
“只是一段时间?”
“是的,一入江湖,就永无宁日,最多只有一段时间而已,等另一批新的风云人物出来,又会为了同样的原因来找我的。”
小香也不禁一声叹息,只有青青,她的神情十分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听,只低头注视着丁鹏身边摇篮中熟睡的婴儿,仿佛那才是她所有的世界与一切。
车子忽而停了下来,丁鹏没有下车,只是问道:“阿古,什么事?”
阿古没有回答,丁鹏撩起车窗,但见阿古跪在地上,面前吊着一个老人的尸体,铜衣铜甲,那人是铜驼。
铜驼是被一根绳子绑起来,再吊在树上的,阿古哭得很伤心,虽然没有声音,却成串往下淌着泪珠。
丁鹏也下了车,慢慢地走到树前,把铜驼放了下来,解开绳子,铜驼的身子散成了两片。
他是被刀劈成两片的,青青与小香也下来了,默默地跪在尸体前,只有丁鹏还在仔细地看着尸体,片刻后他才宣布道:“是柳若松下的手。”
青青一怔道:“丁郎,你没有弄错吗?”
“我想不会,这一刀劈得如此之准,深得其中诀窍,现在活在世上的人,只有两个人能劈得这么准,一个是我,一个是他,因为只有我们两人才是得到真传。”
“柳若松已能到了跟你一样的境界了?”
“没有,他还差得远,我如出手,铜驼活着也逃不过一刀,他却只能在死的铜驼身上留下这一刀。”
“他是先害死了铜叔叔再下手的?”
“是的,铜驼真正的死因是中毒,他是被毒死的,所以尸体上没有血。”
“为了什么呢?”
“自然是为了夺取那柄刀。”
青青等了半天才问道:“孩子呢?”
“孩子没有死,柳若松不会做这种傻事,留下孩子,还可以用来威胁我。”
阿古站了起来,朝丁鹏比了一下手,丁鹏一叹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但是报仇的工作却不用你去做,柳若松手中有了那柄神刀,就不是你能对敌的。”
阿古还要比手势,丁鹏道:“把铜驼抬起来,放到车上去,然后我们找他去。”
阿古抱起铜驼,而且还用绳子捆好,丁鹏抱起车中的孩子道:“走吧,我知道前面五十里处,有座庙宇,把铜驼在庙中先安置下来。”
小香要过去接他手中的孩子,丁鹏道:“我来好了,这一路上颇多凶险,你的功力只能自保,无力照顾一个孩子的。”
小香果然退后了,知道自己的本事,如果路上遇到了攻击,她的确没有能力去保护一个孩子的。
在他们步行到慈云寺的路上,他们一共遇到了七处拦截的人。
那都是一些不出名的江湖人,然而武功却高得出奇,动手的时候,一哄而上,而且也不按什么江湖规矩,刀剑暗器齐来。
他们只有五个人,其中还有一个一岁多的小孩子,不但帮不上忙,还要牵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