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愿意,万明帝立刻就可大宣天下,赐下婚约。她不愿意,自己的所想所念,便只是无赖的肖像罢了。
每一次姜知妤含沙射影说着他那般高风亮节,多少女子为他折腰,自己粗鄙没有公主样时,楚修辰心中就会重现那一句话。
不是这样。
“你这么久了,对阿岁便没有一瞬动心吗?”
太后也是年轻过了的人,只是这么随口盘问了几句,精明的眼早就看着身旁的年轻人耳廓越来越红,似血欲滴。
她其实一直都觉得两人很是般配,阿岁娇纵任性,修辰也是自己看着长大,沉稳敦实。成婚后定能夫妻相处融洽,如胶似漆,蜜里调油。
太子久久不曾动选太子妃的念头,东宫长孙的日程自然越拖越久,她如今也不太期待了。眼下就希望着她看着长大的小阿岁能嫁个良人,来年再添个小娃娃,日后脾气性格和那小阿岁一样可爱,便高兴了。
那一日,太后与楚修辰说了许多,并且千叮万嘱,男追女隔座山,本就不是那么容易之事,日后定要好好把握机会。想尚公主,可不是那般容易的。
……
“听了,也做了。但是石沉大海,甚至只是火上浇油罢了。”楚修辰坦诚道,面色上不显任何情绪。
他曾经想过解释,可未曾自己将一切说出口,却发觉,殿下远远比自己所想的,更是恨他。
前一世……他其实不敢回想太多,每次想勉力入梦,心底便像刀割般的抽痛起来。
太多的苦,似那秋来天高怒号,苦涩入喉。却又迟迟不曾消散。
太后语调提高了些:“你们在回京那么久的时间,可是闹了什么矛盾?”
“我……”楚修辰愣了一下,清冷的语气从嘴中滑出,“回太后,佛偈所言,一切皆有因果,善缘也罢,孽缘也罢,一切不可强求。我……我近来常有一梦,梦见我与公主尚有前世……”
太后万莹虽不知为何阿岁近来性格转变得如此之大,但她还是语重心长对楚修辰道:
“无论是情定三生,还是前世今生的纠葛,如今的问题不是在于你,而是阿岁远去了。”
“阿岁前几日还在哀家身旁说,日后在这府内养些个面相姿色不错的面首或幕僚,闲来时秉烛夜谈,消磨这虚无终日。”
太后笑了笑,“阿岁这孩子从小就一大堆的鬼点子与想法,皇帝又宠爱着她。”
“你若是再不好好哄一哄女孩子啊,哀家的阿岁当真要移情别恋了,你便是将哀家的寿成殿的墙角撞出个窟窿来,都是于事无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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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太后送上贺礼后,楚修辰就借着军务未处理完为理由,推掉了王公贵女都会出席的宴席,准备离宫。
苏铭瞧着楚修辰从出了寿成殿后,情绪便低落的很,努力开着玩笑:“将军今日是怎么了,可是太后娘娘今日说了你的什么不是?”
楚修辰未言,没有否认。
苏铭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宫里的路线他记得印象深刻,趁着他没有反应过来,竟是绕着远路在宫里走了许久。
待楚修辰反应过来时,正站着含光殿的门口,那殿门上的大字赫然在目。
犹如利剑,刺入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