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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独处惯了,才不喜欢众人在一起打打闹闹呢。”赵姬说着,侧目瞟一眼吕不韦,试探着问,“如果吕大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请到室内一叙,我有好多事要请教大哥呢。”这正是吕不韦所希望的,于是满口答应。二人来到室内,赵姬一边同吕不韦聊着,一边沏茶,她把斟满杯子的茶递给吕不韦,就在吕不韦伸手去接时,赵姬故意把茶杯碰在吕不韦的手上。砰地一声茶杯摔碎在地,溅在赵姬身上,沾污了她白色的裙子。
吕不韦急忙起身道歉,赵姬淡淡一笑:“不要紧,我再重新换一件就是。”
赵姬说着,走入内室。不多久,赵姬轻盈走了出来,柔声问道:“吕大哥,我的这件衣服漂亮吗?”
吕不韦的眼直了,赵姬换了件薄如蝉翼的纱衣,那透明的胴体完全暴露出来,透着弹性,夺人心魄。吕不韦的心跳在加快,脸在变红,双眼在充血,他深咽着涌上来的口水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响起一个炸雷。赵姬双手捂住耳朵,尖叫道:“吕大哥,我最怕打雷,快把门关上!”
吕不韦紧走几步掩上门,把惊慌失措的赵姬搂在怀中:“玉儿别怕,有大哥保护呢。”
赵姬就势贴在吕不韦胸前,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用高耸的玉乳触摸着吕不韦的身体,吕不韦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猛然把赵姬抱起放进帐中,一把撕去那层透明的纱衣。
多日的卿卿我我,吕不韦不再想把赵姬嫁给异人,赵姬也从吕不韦那里品尝到甜头,更不想离开吕不韦,甚至吕不韦一夜不去陪她,她都有点神不守舍,感到这一天活得是那么无聊。
可是,公子嘉已多次派人催问,吕不韦考虑再三,决定忍痛割爱。这天,吕不韦约异人来府上饮酒,席间,吕不韦问道:“公子来赵这么多年,可曾有红颜知己,或看上哪家小姐尽管说来,为兄一定帮你了却心愿。”
异人凄然一笑,“自从被质赵国,一直潦倒落魄,许多时候都是衣不遮体食不裹腹,对于女人更是想也不敢想。幸而遇到吕兄才有今天的风光,偶尔在茶楼酒店遇上一二个中意的女人,也多是逢场作戏,从来没有当真过。”
吕不韦曾对异人说过要帮他物色一位才貌俱佳的夫人,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吕不韦不主动提起,异人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今日吕不韦主动提及此事,估计已经有了眉目。果然,吕不韦饶有兴致地说:“我曾答应为公子寻觅一位才貌俱佳的夫人,经过多方寻找,物色一人,但不知是否合公子心意没敢贸然送去。今日请公子来此,正是为了这事,先请公子过目。”
吕不韦话音未落,一阵缥缈的琴声从帐后传来,起初极为细小,犹如深谷虫鸣,渐渐地,琴声由小而大,由细而粗,如山泉出石,叮叮当当,清脆悦耳,继而是春风抚林,各种音响俱全。忽然,宏大浑响变小变细,如幽竹流水,潺潺不绝。接着,传出一女子的婉转歌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婉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异人对这首曲子再熟悉没有了,它叫《蒹葭》,是他们秦国的民歌,描写男欢女爱之情,寻找“伊人”而不得的心情令人回肠荡气,凄婉动人。
异人完全沉浸在这凄美绝伦的唱曲中。
吕不韦哈哈一笑,“公子,琴美,曲美,人更美!”
吕不韦抬手轻轻拍了三下,帷幕徐徐打开,赵姬着一身粉红的纱衣正在埋头抚琴。
嗬,真如妲己再世,西施再生,异人看呆了,他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美的女人,异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擦擦眼睛想看个仔细。这时,忽听吕不韦说道:“赵小姐,还不快来见过秦公子?”
赵姬缓步起身上前向异人施礼,异人看清了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那鼻子那眼睛,那眉毛那嘴没有一点可挑剔,就是那身段那装束也是巧夺天工,异人不知道造物主会有这样的杰作。他轻轻咽了一下口水,如果能得到这样的女人,就是不回秦国也毫无遗憾。异人忘了还礼,结结巴巴地问道:“吕,吕兄,这,这就是你,你为我物色的夫人?”
吕不韦淡然一笑,“公子不满意吗?如果公子看不中,容吕某再进一步寻找。”
“不,不,不必了,我异人能娶这样的女子为妻,终生无憾!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吕兄为何对这么貌美的女人不动心,舍得把她送给我呢?”
吕不韦内心一阵酸涩,凄然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正如孟子所言: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吕某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讨好公子,将来能够随公子而飞黄腾达,出将入相,改变如今遭人歧视的地位。如果我沉湎女色,把赵姬据为己有,公子表面上不会说什么,心中必然恼恨我,将来会同我一起共享天下吗?这就是我忍痛割爱把赵姬送给公子的原因,不是我不想拥有,而是不能拥有。但我也提醒公子,只要公子同意,吕某马上为你张罗婚事,公子一旦完婚就算成家了,俗话说成家立业,公子下一步就要想方设法立业了,万万不可沉浸于男欢女爱中忘记回秦的事,否则就辜负了为兄的一片苦心。”
异人连连点头,“吕兄见教的是,异人决不会忘记吕兄的指教,待我完婚后就派人去咸阳,按照吕兄的既定方案行事。”
在吕不韦的精心安排下,婚礼十分隆重。完婚这天,赵姬机械地接受侍女们的梳妆打扮。这个大喜的日子,赵姬却没有丝毫喜色,她的心如坠入冰窟,她不知道自己今后的命运。赵姬回想自己仓促的青春,有说不出的伤心,刚刚从社会的最低层来到王府,又被公子嘉送到这里,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内她寻到了爱,品尝了爱的滋味,懂得了灵与肉的结合才是真正的爱,是做女人最大的快乐,这种快乐只有和吕不韦在一起才会拥有。而公子嘉呢?更多地是肉体的占有,那种心灵的沟通似乎从来也没有拥有,但她相信公子嘉是挚爱她的,挚爱中带着信任,正是这信任才使公子嘉忍痛割爱让她去做一件别人无法替代的事。
想到今后的命运,赵姬脑海中闪现异人初见她的神情,说实在的,异人的相貌连平常都算不上,难怪他不讨秦昭王的欢心被送到赵国做质子。在赵姬看来,异人长相有些委琐,如果不是那一身华贵的衣饰,与街头的小瘪三没有什么两样。尽管异人如今十分风光,也颇受众人称颂与爱戴,但赵姬心中却有一个大大的问号,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公子嘉与吕不韦合伙谋划的,他们要在异人身上下赌注,赌一赌秦赵两国交锋的命运,这可算是前无先例后无来者的大赌博,而她赵姬就是掷向异人的骰子。公子嘉的赌博输赢就系于她和吕不韦两人之间,一个是掷骰子的赌徒,一个是被人玩弄于手中的骰子,公子嘉则是坐收其利的东家。这场巨赌的胜算有几成,赵姬实在觉得迷茫,一想到迷茫的未来,赵姬的心就不禁一凉,大滴的泪水涌了出来,她那施满粉黛的脸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泪痕。
吕不韦进来了,他看见赵姬脸上的泪痕和腮边晶莹的泪滴,想说几句宽慰的话,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那些话已说了上百遍,再说就多余了,何况,说出后并不能宽慰赵姬的心,反而增添她无尽的伤心。
吕不韦只是默默地站在旁边,注视着侍女将一件件饰物戴在赵姬头上,他的心也不好受,这毕竟是他的心中恋人,是他曾经温存过的女人。就在昨夜,两人还相厮相守度过难舍难分的良夜,而今,赵姬就要拱手送给别人了,吕不韦的心能好受吗?人们不是常说,最无用的男人就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人。而他吕不韦自以为财富可抵诸侯,智慧犹胜管仲,却不得不亲自将自己的女人送给一个他打心里瞧不起的窝囊废,这对他和公子嘉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如果说他和公子嘉这样做的目的是牺牲小利而去获得大利,是为了国家之利而舍去个人小利,那么他们最终的结果呢?这种做法有没有结果呢?做为商人,吕不韦明白这种做法无异于赌博,对于赌赢的可能性有多大,他自己一点也估计不出,可是,出身商人世家的吕不韦却特别喜好玩这些没有把握的游戏,因为这样玩更刺激,更能激发人身上存在的各种潜力。整理完备了,赵姬抬起头,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吕不韦,她突然觉得一阵反胃,早晨吃的食物直向上翻,一阵眩晕,猛烈地咳嗽起来,想呕吐,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只觉得满嘴都是酸水。赵姬强忍着恶心,将酸水咽下肚中。
吕不韦见状,皱了皱眉头,他摈退侍女,关切地问道:“玉儿,你身体不适,莫非昨晚着凉,要不要请郎中来探视一下?”赵姬轻轻摇摇头,略显惊慌地说:“我可能已有了身孕。”
吕不韦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道:“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