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金璐辉后只过了一夜时间,夏逸已知的线索实在太少,他也知道有些线索是单凭他自己找不到的。
横贯京城南角的大运河及其壮观,虽比不得长江与黄河,但这毕竟是一条人工而成的一条连接大魏南北的大道。
跨在大运河上方的锦鲤桥同样壮观,可同时让三辆马车并驾齐驱。
立桥栅旁,夏逸凝视着看不到底的大运河,像是要看穿奸细谜底一般。
河上停着两艘小船。
船上的数人自然不是来游河赏景的,因为他们都穿着官府的衙衣。
这些衙役既不来游赏,自有差事要办——例如打捞河中的浮尸。
这些日子,凛风夜楼与聚雄帮的争斗不仅在明面上,也有在暗处的堵杀。捕快此刻拉上来的一具尸体乃是聚雄帮的一位酒楼掌柜,同时也是司马金龙出道时便跟随至今的一位老人,死于昨夜被倪煜晨所率领的一帮弟兄的围杀——与同行的三名属下一同被抛尸于河中。
“夏先生。”一个人站到了夏逸身旁,是一个看起来刚到二十岁的男子。
来者是一名捕快,与夏逸这个凛风夜楼的黑道长老并肩而立,画面并不和谐。
夏逸当然认得此人,他名叫王佳杰,乃是傅潇下属,也是傅潇的心腹。
傅潇又是谁?
傅潇便是如今六扇门新秀中的第一人,同时也是夏逸的同门师兄。
因为黑白两道平日里少不得碰撞与妥协,也因为上司是傅潇,王佳杰与夏逸有过两面之交——并不带有武力的见面。
王佳杰与夏逸一样看着河面上打捞起的一具具尸体,冷冷讽道:“凛风夜楼好大手笔!”
夏逸又如何察觉不到王佳杰瞥向他的目光中所蕴含的炽热?是以,他淡淡道:“我似乎没有打伤过吃公门饭的兄弟,更谈不上杀。”
王佳杰冷冷道:“的确没有。”
“可你……似乎很想抓我?”夏逸依然盯着河上那两条打捞的船。
“我尊敬傅大哥,不代表也要尊重傅大哥的师弟。”王佳杰如此说道:“你是黑,我是白,我想抓你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王捕快公私分明,希望能早日收齐证据,缉我归案。”夏逸笑罢,伸出一只手掌,道:“昨夜我托人联系过师兄帮忙,今日既然来的是你,想必已带来了我要的东西。”
王佳杰冷哼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笺,置于夏逸掌上。
“多谢,这等事情只有耳目遍天下的六扇门才能这么快而准地查到。”夏逸边收好信笺边笑道:“你回去一定要好好替我向师兄致谢,再告诉他空时可知会师弟一声,我请他喝酒。”
王佳杰怒道:“傅大哥堂堂六扇门捕头,虽身正影不斜,但夏先生若多做打扰,实乃毁人仕途。”
“听闻昨夜聚雄帮有四人尸沉此处。”夏逸见到岸边打捞起的尸首却有五具,便转移了话题:“那一具尸体又是谁?乞丐还是失足的醉汉?”
夏逸的目的成功了,王佳杰盯着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道:“这是一个西域商贩,初步断定死于九日前,死因是折颈。死后被装入塞满石块的麻袋,丢入大运河,直沉河底。若非今晨在此打捞这几具聚雄帮的尸体,恐怕也不会凑巧发现他。”
“哦?”夏逸起了兴趣,不禁问道:“如何断定死者身份的?”
王佳杰道:“且不说死者身上穿着西域衣物,在七日前就曾有一名西域商人来官府报案,声称同伴失踪。”
夏逸道:“失踪?”
王佳杰道:“报案的西域商人称是与一名同乡在十一日前前来京城做买卖,而在九日前的傍晚,他去了须尽欢喝花酒……”说到此处,王佳杰忽然醒觉自己为何要与这厮说案情,便忿忿道:“这是六扇门的事,与夏先生何关?”
夏逸扬手拍了拍王佳杰的肩,说道:“小王,你我总算是见过几次面,也可算得上浅交,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我近日也在调查一些事儿,说不定与你的案子各有所需的线索。”
“在下区区一个捕快不敢与夏先生攀交情。”王佳杰轻轻拍开夏逸搭肩的手,说道:“傅大哥要我代交的东西我已交到夏先生手上,就此告辞了。”说完,他也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逸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自讨无趣而羞愤,而是觉得有趣——王佳杰和刚加入六扇门时的傅潇一般锋芒毕露,凡事只求问心无愧。
心中有大道,所以刚正不阿。
若是觉着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便是夏逸的路。
所以师兄是白,师弟又何妨是黑?
天下之大,人各有异,这些各异的人相遇后所生的事岂不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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