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如一片片刀片刮在人脸上,直叫人生疼。
风再寒,可有女子的心寒?再痛,可比得上她的心痛?
暴风雨中,岩江的浪涛变得更为猖狂,一次次的大浪似乎都想将江畔的女子吞噬。
然而,巨浪无法动摇女子地心志;冰冷的雨水,更无法浇灭她的怒火。
细长的黑发与乌黑的长袍已被冷雨打得湿透。
女子的双手忽然变红——如火一般的红。
女子的双掌向着虚空打出,仿佛是在发泄内心的怒火一般,而回应她的是江面上爆升起的水柱!
“我回来了!”女子的怒哮似乎可以穿透苍穹:“师父,我一定为你报仇!”
六扇门,是所有罪恶最恐惧的三个字。
柳清风正坐在自己的指挥座上,而他的桌案前则站着一个眉清目秀、一身紫衣的年轻人。
柳清风已五十二岁,但你若是只看他的外表,会误以为他还没到四十岁。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俊的“老头”。
紫衣男子道:“距司马金龙战死已足足五个月,我本以为这黑道巨枭一死,京城黑道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想到局势并没有什么巨变。”
柳清风道:“凛风夜楼经此一战,已稳坐京城黑道龙头之位,但要想在短期内吞并聚雄帮却绝无可能。司马金龙虽死,但聚雄帮元气尤在。况且这两大势力已实力大损,若再度硬拼,只怕反而会让其它帮会捡现成便宜。”
紫衣男子道:“令人惊讶的事莫过于司马照斌了。司马金龙死后,他接任成为帮主,忽然变得无比沉稳,全不似以往的任性冲动。”
柳清风道:“有时逆境反而会成就一个人。京城的水,远比人们想象中要深。这也是为什么最近我没有让你去查案,而是专心了解这些事。”
能让柳清风这般循循教导紫衣男子当然是傅潇。
傅潇稍作思索,道:“大人是要属下明白这平衡黑道的道理。”
柳清风点点头道:“这世上有白,自然会有黑。虽然你我都是吃公门饭的,却不能不承认这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如果能平衡各方黑道势力,其治安效果远远胜过胡乱抓贼。”
说到此处,柳清风顿了顿,又道:“话说回来,若非凛风夜楼与聚雄帮这一战,你那位师弟也没机会查出六扇门中居然有聚雄帮的奸细,倒也多亏了你。”
傅潇听得出柳清风话中之意,只得苦笑道:“大人言重了。”
“难得你当日会把此案的原委告诉我。”柳清风冷冷道:“我相信你的忠肝义胆不代表别人也相信,你要知道如果你的上头不是我,你此刻已被收监了。以后少与黑道中人私交。”
傅潇只能沉默——他知道柳清风说的是实话。
“另外,我听说你最近与礼部尚书徐真走的很近。”柳清风又徐徐问道:“是不是有此事?”
傅潇一怔,答道:“是有此事。大人已知,当日徐尚书的千金当街遇刺,属下碰巧遇到,便救下了徐尚书的千金。”
“我想徐尚书不止是感激你这么简单,他似乎还很赏识你。”柳清风微笑道:“那位京中第一美人好像与你私交也很不错。”
傅潇索性承认。
柳清风收起了笑容,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何名作清风?”
傅潇道:“大人认为为官者当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柳清风又道:“所以无论是董丞相还是刘副相,我都不接受任何一方的拉拢。徐尚书是刘副相一党的人,而你如今却与他来往过密。”
傅潇皱眉道:“依属下看来刘副相算得上忠君体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