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心中一紧,拖着楚韵如快步退出房间。
萧遥狂吼着从房内扑出来,一旁忽的掠出两个精悍男子,一左一右捉住萧遥的手,把他重新拖回房里,房中传来剧烈挣扎的声音,一声声疯狂的大吼:“贱人,贱人,是你害了我……”
容若脸色苍白:“他疯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和二嫂,本来是最完美的故事,是所有人梦里都羡慕的对象,他们……”楚韵如眼中亦满是悲悯不忍。
容若叹息一声,牵起楚韵如的手:“韵如,前人的错误,可以教导我们,不可再犯,因为他们的下场可悲,我们才要珍惜如今的幸福。韵如,我们再不要分离,不要彼此误会,我们要好好地在一起,答应我。”
楚韵如凝视他,眼中是无穷无尽的柔情,轻轻地许下永生不悔的诺言:“好。”
走出大门,容若那两辆从京城带出来,无比夸张的马车已经等在外面了。苏良和赵仪,一前一后,执鞭带笑。
容若牵了楚韵如的手,正要上马,眼角却见街角转弯处,有一个单薄的倩影,痴痴而立。
容若拉着楚韵如走过去,轻声招呼:“谢姑娘。”
也不过两三天不见,这个娇憨天真的女孩儿,变得成熟多了。她文静地对容若点点头,然后轻轻问:“容公子,他,怎么样?”
“还好,摄政王并未为难他,只打算带他回京,圈管起来。”
谢瑶晶点点头,神色郁郁。
容若心中不忍,轻声道:“谢姑娘,摄政王平定乱局,严查所有谋逆之事,谢家的财产,或可有发回之日。”
“这倒不必了,我爷爷说过,财多招忌,济州城一众富豪在这次大变乱中,多被抄家入罪,反而是谢家得以身免,实为幸事。可见祸福相倚,当日被萧遥暗算反而救了谢家,以后也不可再恋栈那泼天富贵,以免再有祸事降临。”
容若点点头,知道谢远之已看透了目前的局势,明白济州城灾难的来源,以致把财富看得淡泊了。
“而且谢家虽说把大部分产业交出去,但多年经营,总还有些根基,暗中也有些不为人知的积蓄,以后的生活是断然无忧的,公子还请放心。”谢瑶晶抬头看看前方的马车,这才问:“公子这是……”
“我要离开济州了,谢姑娘回去见了谢老,代我道别一声。”
谢瑶晶点点头,也不说什么挽留不舍的话,只是低声道:“也好,济州城中暂无欢颜,离开这里,海阔天空,也是幸事。瑶晶在这里祝公子一路顺风。”
容若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却觉得对这个倍受伤害的女子来说,任何话语都是无力的,最终只是叹息一声,回身上车去了,心中却有无尽怅然。
以前总觉得这个小丫头,倍受宠爱,太不懂事,现在她懂事了,却让人觉得难过。人的成长,真的必须伴随着痛苦和伤害吗?
华丽的马车徐徐从长街驶过,百姓讶异地指指点点,沿途兵士纷纷举戈致意。
人们知道,那个忽然而来,震动济州的容公子,终于要离去了。
无数人悄悄议论,无数双眼睛紧盯着这两辆当日进入济州时,就曾吓坏许多人的华贵马车。
远处府衙的高楼上,萧逸青衫负手,遥遥相望。一个面容无比平凡的瘦高个中年人,垂手侍立在他的身旁。
马车一路驶出城外,容若推开车窗,呼吸着城外清新的空气,看着天高云淡、万里晴空,原本郁闷的心境为之一舒。
外面还有无尽的好山好水好风光,又何必为这济州一时一地的纷争反覆而太过牵念。
他这般一想,心境开阔起来,极目四望,正要看这济州城外的冬日风光,却又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咦”了一声。
不远处,有两匹马并骑而行,那艳红的衣裳像一团火,清脆的笑声,像银铃一般洒满天地。
容若忍不住微笑:“苍道盟面对那样的变乱,她仍然可以这样笑,明知道受到萧逸最严密的监视,他还能这样大摇大摆带着柳非烟出来遛马,真是一对妙人。”
楚韵如在身旁轻笑:“要叫他们吗?”
容若想了一想,才道:“不要扰他们,我们走吧!”
马车徐徐远去了。
其实在容若看到萧远和柳非烟时,他们也同时看到了马车。
“咦,这是你弟弟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