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不能平众将之怒。”
容若冷冷道:“此一战又是何人引起的?楚军纯为自保,奋力反击,又有何错。”
许漠天对答如流:“两国交锋,所有名目道德不过虚妄,胜就是对,败就是错,不必再谈道理。”
“好,那就不谈道理,谈人心。楚军为秦军所俘,活该倒霉,但是秦军难道就没有人被楚军所俘吗?今日将军如此对待楚军,那么,他日楚军又会如何对待被俘的秦军?”
许漠天深深看了容若一眼,淡淡道:“我大秦勇士,为国而死,又有何惧。”
容若不由气结,愤而喝道:“你身为主将,不恤将士,只会说这些口号,为国而死、为国而死,上位者,只会叫下位者去死吗?”
许漠天再不看容若的表情,慢慢抬了抬手,站在木杆下的秦军已掏出了剜心尖刀。
张铁石忽的高叫一声:“公子你不必为我们难过,我大楚勇士,为国而死,又有何惧。”
其他楚军,也大声呼喝起来。
容若差点没气晕过去,这帮只会逞勇的家伙,专跟我扯后腿。
许漠天已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容若一眼:“他们自己的心意亦是如此,你又何必再多事。”
容若再也忍不住,瞪着他:“将士勇悍,是他们为国无惧,但身为主将,岂能不爱惜他们的性命。我既然带了他们出来,当然要尽力保全他们,我既然作主投降,便不能让你就这样杀了他们。许将军,将心比心,你也不会愿意你手下的将士被楚军所杀,对不对?就算他们不怕死,你也会希望尽可能救护他们,对不对?若非如此,你又何必冒险回去救赵将军。”
他语气诚挚,有理有节,对于一军主帅来说,这番话简直说到心眼里去了。若是平常,许漠天怕也早就心软,为他所说服。
不过许漠天本来就不是残暴之人,所谓杀俘也是摆出来的架式,就是为了逼容若屈服,哪里会这样容易对他点头。
所以他再不理会容若,喝道:“动……”
一个“手”字还没说出口,容若已大声道:“许将军,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他们?”
许漠天终于正视他,脸上露了微笑:“如果站在我面前的是楚国的君王,以一国之尊的身分向我发出请求,我自然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容若毫不犹豫,退后一步,对着许漠天一拱手,端然正色:“楚王萧若,请求大秦驻定远城主帅许漠天将军,手下留情,饶恕所有被俘楚军性命。”
虽说许漠天是故意用这些楚军来逼容若屈服的,却也料不到,他承认得这样爽快、这样干脆,不由微微一愣。
但他反应神速,立刻笑道:“既有楚王之命,末将岂敢不遵。”
随着他淡淡下令,被吊起的楚军全被放了下来。
他们本来被高吊在半空中,听不清容若的话,不明白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却依稀猜到,必是容若做出了什么妥协,才能让他们逃过一死。他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只是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容若。
容若心中感动,处此困境,他们担忧他,竟仍然远胜于担心他们自己。
但他仍然什么也不说,只是微笑着,对诸人摆了摆手,用无声的形体语言,告诉大家放心。
许漠天微笑伸手相引:“厅中已备微酒薄茗,陛下请。”
容若倒也处之泰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倒真不如大大方方,面对一切,所以微微一笑,举步向前。
楚韵如先一步走到许漠天身边,无视一旁秦军将士警惕的眼神,双手奉上刚才夺到的宝剑:“适才对将军无礼,还请恕罪。”
既然容若承认了楚国皇帝的身分,那楚韵如就是皇后,许漠天也不敢造次,恭敬地伸手接过剑,顺势弯腰一礼:“娘娘神技,末将惭愧。”
容若在旁边笑道:“是啊!这是韵如隔空摄物的独门绝技,名字就叫……”
他语气一顿,忽然想到,如果告诉他,这招叫做千里姻缘一线牵,只怕这人聪明,很快就能想到,韵如靠的是一根不易察觉的细线来夺剑,而绝不曾高明到有隔空摄物的本领,这样一来,他们就算弄明白韵如的武功深浅,以后行事更无顾忌了。
这一转念间,他已改了口,笑吟吟道:“这一招的名字就叫做伸缩自如的爱。”
这样古怪的武功名字,让人听得愕然,想到楚韵如奇妙至极的本事,也不由让许漠天暗中出了一身冷汗。武功高到可以隔空摄物的人,在这么短的距离内,若要出杀招的话,就算是自己,也难以应付得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