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蛊惑仔都围上来拔出刀子铁棍。戴着墨镜的雷鹏下车,直接一拳打在对面冲过来的蛊惑仔脸上,劈手就夺过对面人的铁棍,他是专业格斗运动员抡起来呼呼带风。一片噼里啪啦,四面都是倒下的蛊惑仔和乱七八糟的械斗武器。雷鹏收手,把铁棍丢在地上不屑地冷笑:“就这个也敢出来混?——你们是黑社会?我比你更黑!”
站在楼道口的一个冷峻的壮汉慢慢走过来,从背上慢慢拔出雪亮的西瓜刀。王斌看着他过来,突然抽手从怀里拔出乌黑的手枪对准他的鼻子。壮汉一愣,这破坏了香港社团之间的游戏规则。西瓜刀自然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他举起双手:“兄弟,玩大了。你们混哪里的?”
“这个答案,你没资格知道。”王斌嘴角挤出一丝冷笑,“带我上去,我要见侯伯。”他翻过来这个壮汉,枪口顶着他的后脑勺:“让他们都闪开一条道,不然我让你脑袋开花。”
“兄弟,拿好你的枪小心走火。”壮汉语气平缓,“你最好想明白,你在招惹谁。”
“就是华山天险,今天我也要辟开一条道!”王斌抵住他的后脑厉声喝道。
“这里不是阎王殿,胜似阎王殿!”壮汉冷冷地说。
“那么就让我来跟阎王爷过过招,痛打黑白无常——走!”王斌一推他,壮汉慢慢往前走。两边的蛊惑仔都闪开:“九叔,九叔……”王斌推着壮汉进了楼道,雷鹏抱着肩膀站在楼道口,冷冷看着他们:“谁想上去,先干倒我。”
墨镜宝哥往人后面躲,还是被雷鹏看见了。雷鹏冷冷笑了一下:“乌龟配王八!”墨镜宝哥不敢说话,雷鹏也没搭理他。
临时指挥部的别墅,冯云山系着领带下楼:“让雷鹏开车出来,我要去见个客人。”楚静为难地:“冯局长,雷鹏不在。”冯云山脸色一变:“王斌也不在?!”楚静只好点头:“是!”
“胡闹!”冯云山大惊失色,“他们是不是去找老侯了?!”
“是。”楚静低声说。
“不知道轻重!”冯云山急了,“无组织无纪律!那是什么地方,能随便闯的?!你赶紧去开车,我们马上过去!”
“雷鹏的身手不该有事吧?”楚静小心地问。
“我不是怕雷鹏出事,我是怕他们惹事!”冯云山气得手发抖,“给老侯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他们俩!但是江湖中人最看重的是个面子,今天我们不给他们面子,就等于把他们往军情局那边推了一把!这是我们要争取的稳定香港社会政治稳定的重要因素,他们怎么这么糊涂?!如果出事,那不是我们丢人,是祖国丢人!他们怎么这么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俩?!”
楚静不敢说话,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冯云山叹口气抓起电话,楚静赶紧出去开车。
香堂里面,额头冒着冷汗的侯伯受刑结束正在冷静地穿外衣。头目们都围着门口站着,显然已经知道有人闯进来了。大飞叫嚷着:“侯伯,你下命令!我砍死这两个放肆的小子!”大家都是群情激昂,侯伯却很冷静。
咣!门开了,壮汉被推进来。王斌戴着墨镜拿着手枪顶着他进来,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大飞想冲上来,被几个头目抱住,他声嘶力竭地喊:“我操你妈!老子干死你!”王斌冷冷地看着他枪口慢慢放下,环视着香雾缭绕的房间。侯伯一个眼色,都安静下来。
“这位兄台,敢问有何贵干?”执法长老开口了。
“我有几句话,想跟这里的兄弟说。”王斌把枪扔在桌子上淡淡地说,“枪里没有子弹。”
“关公在上,敢问兄台闯我们香堂是什么意思?莫非真的把我们社团的规矩当成纸糊的?”执法长老冷冷地说。
“你们都拜关公,我想问关公保的是哪一家?”王斌问。
“汉室正统——”执法长老扯着嗓子说。
“何谓正统?”王斌看着执法长老问。
“皇叔刘备刘玄德!”执法长老厉声说。
“刘室为什么是正统?”王斌淡淡一笑,“汉朝以前呢?秦始皇嬴政算什么?汉朝以后呢?那些历朝历代的皇帝算什么?到底哪个朝代是正统?你能告诉我吗?”
执法长老被噎住了,他瞪着眼睛半天:“谬论!关云长忠心护主,千里走单骑!是人之武圣,千古英雄!”
“对,我没说不是!”王斌看着大家,“关云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英雄,永垂青史!——但是,他为什么保汉?仅仅因为汉室是所谓的正统?我以为不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军阀混战百姓受难,国家安定统一是民心所向,关云长挺身而出桃园结义是顺乎民心的大义!而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某个所谓正统统治集团的利益,民心才是真正的正统!”
头目们静静听着,大飞叫出来:“一听你就是共产党!你这是在给我们洗脑!弟兄们,上!”
“我看看,哪个敢动我?我今天来,就是打算闯一闯这个香堂!”王斌淡淡一笑,“不错,我是共产党!而且我们一家都是共产党!——但是我问你,我说了一句共产主义的口号了吗?我还是在这里给你们灌输什么政治理念?完全没有!我在跟你们说道理,我不知道你们社团是不是根本容不得别人说道理?如果是,那么你们就干脆不要叫什么社团了,你们跟街头的混混没任何区别!”
“现在香港还是英国的,不是你们共产党的!”大飞怒火中烧,“你不要在这里如此放肆!”
“你再说一次,香港是英国的?!”王斌怒视大飞,“关公在上,你告诉他——香港是英国的?!你们哪个现在站出来告诉关公,香港是英国人的?!”
大飞被打了一下一样,呆了。侯伯脸上也被刺了一样,肌肉哆嗦一下。所有人都不说话,看着王斌。王斌看着侯伯:“侯伯,晚辈斗胆闯香堂,就是想问诸位弟兄一句——香港,到底是不是中国人的?!”
“是。”侯伯开口了。
“我们脚下的土地,和大陆、澳门、台湾一样都是中国人的!都是中华民族的祖宗给我们留下来的,丢失一寸都是愧对列祖列宗!也愧对关公!”王斌冷冷地看着大家说,“民心,什么是民心?——我以为香港的民心和大陆澳门台湾的民心一样,那就是祖国统一,安居乐业!其余的都是后话,没有一个统一的中国,兄弟闹家务还谈什么安居乐业?!”
侯伯看着王斌,淡淡地说:“年轻人,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是杜先生的门生,要遵从杜先生的教诲!——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军情局是我们的老朋友,戴老板和杜先生的关系那是雷打不动的!”
王斌笑了:“但是杜先生自己是怎么说的?侯伯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军统利用杜先生作了多少事,可谓说立下汗马功劳!但是关键的时刻,谁抛出来作替罪羊?!——杜先生怎么说的?——我就是国民党的一个夜壶,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尿完了直接踢到床底下!”
侯伯脸上的肌肉又抽搐一下。
“远的不说,刺杀江南案,军情局又是怎么对待为他们手上染血的江湖社团的?”王斌冷冷地说,“你们难道不知道?!竹联帮是岛上数一数二的江湖社团,本来可谓是如日中天!结果呢?为军情局当杀手,去美国杀一个无辜的作家!然后呢?竹联帮在一夜之间被扫荡,几乎荡然无存,帮主等弟兄全部被扣押判刑当成替罪羊!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竹联帮吃饱了撑的去美国暗杀一个华裔作家干什么?!诺大一个竹联帮,那么好的一个局面,全部烟消云散!——而这,就是你们念念不忘的江湖同盟军情局干的好事!”
侯伯不说话,眉头紧锁。王斌环视着满屋子的江湖人物:“你们都是出来混的,出来混的都是一个义字当先!试问你们哪一个换位想过,如果你们也为军情局卖命遭到这个下场,你们该怎么面对义字?!真的在共产党的地头闹事,军情局管得了你们吗?!先不说他们到底有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我就问——你们哪个跑得了?!我且不说共产党的手段,你们就是跑到天涯海角背井离乡,即便可以逃掉法律的制裁,但是你跑得了你自己的良心谴责吗?!——别忘记,你们都是中国人!——我不作什么共产主义宣传,但是大陆对香港恢复行使主权就是祖国统一大业的一部分,这是在哪个角度都站的住的!现在香港要回家,有什么事情等回家以后一家人坐下慢慢谈,不要阻挠香港回家!这是大是大非的原则!——你们出来混可能是生活所迫,但是背叛祖国,关公也不会宽恕你们!都自己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