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刚过辰时,谢氏叫明月先上车架,等了一会,两个妹妹也来了,一家女眷便一齐出门了。
明娇见了明月,惊艳过后便是艳羡,她今个穿了一件粉色小袄,下身一件绣花石榴裙,头上带了宫花,也是个爱俏的姑娘。
明娇抬手同明月比了比,“我怎么就不如长姐白呢?我也想漂亮一些呢。”
车架走动起来,明月先叫明娇坐好不要动了,便摇了摇手里的团扇,好笑道:“你现下就很漂亮了,不过,若是真要白一些,日后莫要有日头的时候扯着丫鬟在园子里踢毽子,整日在外边疯跑,比潜哥儿还能闹腾……”
明月讲着,把团扇搁在一旁,又把怀里的潜哥儿抱起来,扭扭他的身子,“是不是呀,我们潜哥儿多乖呀……”
潜哥儿忍不住笑,两条胳膊耷拉着,脸颊红扑扑的,害羞地垂着脑袋,并不讲话。
这次李夫人有孕,早早写了帖子给三舅母,希望能叫潜哥儿过府小聚,三舅母到底心软,自己却不想见李夫人,便将潜哥儿托付给谢氏了。
潜哥儿不愿意叫谢氏搂着,便又到了明月的马车上,成了长姐的小尾巴。
明娇很嫌弃地扭过头去,“潜哥儿尿裤兜了你都觉着他乖巧的……”
明月连忙捂住潜哥儿的耳朵,瞪了她一眼,好气又好笑道:“又讲这个,哭了再叫你抱着……”
明娇不敢跟明月横,便只好又瞪了明淑一眼。
可怜明淑吃着自己的糕点,一句话未讲,挨了明娇好几个眼刀。
车架上了平和街,外边嘈杂的声音一下便涌了进来。明月掀了掀马车帘,隐约能瞧见外边往来的百姓,还有骑马随行在车架旁的几个穿盔甲的带刀侍卫。
谢琅玉今个也会赴宴,他的车架在后边,明裕就在上头。
明娇也跟着瞧,晓得这是谢琅玉身边的侍卫,不由得意道:“我昨个托二哥哥求了表哥,十月初五,表哥答应陪我们去看花灯呢。”
明月倒不晓得这个,把帘子放下来,笑道:“你动作倒是快呀……”
明娇便握着拳头难耐道:“我只恨不得今日就是花灯节……”
三人闲话许久,马车很快到了李府,车架在大门前排队,外边人声鼎沸,隐约从车帘里能瞧见门前搭的数十个善棚,二门都开了在施善粥,百姓们聚着吃膳,粗略看着便有大几百人,估摸着吃一整日都不停歇,当真是大手笔。
马车很快进了李府,直至垂花门才停下。
丫鬟端了小凳,明月便抱着明潜下了马车,回头去张望一眼,就已经不见谢琅玉的车架了,想来是在外院便停下了。
明月没再看,叫丫鬟引着,同谢氏一齐进了院子。
谢氏先领着几个姑娘去见了李家的老夫人。老夫人估摸着五十大几了,头发全白,慈眉善目,穿着深紫色的大袖衣,下身一件紫色百褶裙,贵气又慈祥,笑眯眯地捧着手炉坐在堂上,身旁都是陪着讲话的妇人婆子。
寒暄几句,谢氏便叫几个女孩问安,送了礼品,老夫人受了安,给了几个女孩一人一个小金摆件,瞧着十分喜气,又把明娇留下,握着手不住地打量稀罕。
谢氏见状,便留在那陪着讲话,叫几个女孩出去玩了。
明娇怨念地望着二人出去了,她的身子在这,魂恨不得已经进了园子了。
现下还未到吃席的时候,院里都是女郎,聚在一齐笑闹,打双陆的打牌的踢毽子的,热闹的很。
李家底蕴深厚,家中的园子也大的很,处处是假山石林,小桥流水,景致极好。下人们穿浅色小袄,平头正脸,看着便赏心悦目。
明淑很快便混去小娘子堆了,明月就抱着明潜,左右转转,时不时同相熟的姑娘讲讲话,没一会就在一个亭子里找到了橘如。
明月上前请安,里边几个妇人娘子并几个丫鬟,边上守着婆子,帘子打起来,正喝茶讲话呢。
里边好几个都是明家相熟的夫人,明月认得李夫人,还有橘如的嫂子周氏,谢欢也坐在一旁,张嬷嬷正守在她身侧。谢欢脸色淡淡的,穿了件红色八宝云锦大袖衣,下身一件石榴裙,难得的装扮素净,脸上盖着脂粉。
她的身旁还有个很瘦小的女郎,穿着淡色的刻丝菱锦小袄,下身一条同色的百褶长裙,衣裳料子很厚,看着病恹恹的,两人亲密地靠在一齐讲话。
明月猜着,这个就是那个少有出门的李亭元了,同谢欢的关系倒是很好。
李夫人辈分最大,见明月带着潜哥儿,便笑着叫她起来。
“怎么不见你舅母,来的这样晚,等会叫她多吃一杯酒。”
丫鬟引着明月做了个小凳,明月抱着明潜边坐下边笑道:“舅母留在老夫人的院里了,估摸着等会就要来。”
李夫人今个气色极好,穿一件桃红色的彩绣牡丹织锦大袖衣,下身一件石榴裙,小腹瞧着还算平坦,她时不时拿手护着,满面桃花,看着一点烦恼也没有。